****正尚未走近亭子就聽見了女子的低吟,夾雜著男子情動時的喘息。他不禁有些懊惱和猶豫。不知道是哪位風流公子哥兒在這行樂,好不晦氣卻被他撞上。幸虧他沒抬腳就進,撞破人家好事,徒增尷尬,說不得還要撕破臉。
他這個文家六姑爺的身份本就不尷不尬,這是文府內的醜事,和他沒掛礙,他又何必做這等討人厭棄的事。
真可笑,曼曼怎麼會在這?她便是喝醉了,也不會一個人跑到文府的花園裏來,她一向謹慎小心,身邊一個丫頭都沒帶,對文府又如此陌生,怎麼會亂闖亂撞?
更不可能跟別的男人在這裏暗通款曲。
肯定是小丫頭傳錯了話。
****正一刻都不願意耽擱,抬腳就走。
領路的小丫頭卻焦急的道:“六爺,您別走啊,蘇姑娘就在裏麵,奴婢聽著聲音不對,想必蘇姑娘喝醉了十分難受,要不奴婢去稟過老爺夫人,替蘇姑娘找個大夫瞧瞧?”
****正眉頭微蹙,道:“你怎麼肯定亭子裏一定是蘇姑娘?”
小丫頭道:“是六姑娘身邊的錦繡姑娘親眼看見蘇姑娘醉倒在亭子裏,可她一時抽不開身,這才打發奴婢去請姑爺的。”
****正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亭子裏的女子當真是曼曼,那這個男人是誰?她遇著歹人了?他不由的低斥道:“你確定?”
小丫頭被他狠戾的眼神盯的一個哆嗦,退了一步道:“奴婢,奴婢確定。”
****正顧不得和她歪纏,抬腳踢開亭子的門便闖了進去。
紗帳輕撩,如煙似霧,亭子內間的竹床上是男女交纏的身影。女子長發披垂,衣衫半褪,似痛苦又似迷醉,那一張粉麵含春的臉不是蘇曼曼又是誰?
****正如遭雷霹,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是不是做了惡夢,才會有這樣慘烈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他幾乎是一步就衝了過去,也不及看那男人是誰,伸手將他從曼曼身上掀下去,揮拳朝他臉上就是一揮。
那男人身手倒也靈便,聽得聲響不對,輕輕一個翻身,便躲了開去。一回頭便揚眉厲聲道:“放肆,誰打擾了本王的好事?”
不防對上一雙憤怒而灼燒的眼神,他便愣了一愣。
****正卻沒理他,自顧上前將曼曼裹進懷裏。
她眼神迷離,神智不清,滿麵通紅,四肢無力,任憑他死死抱著,毫不理會,隻顧著蹙眉低吟。
****正聞見了曼曼身上的酒味,還有那並不陌生的催情的藥味。他心思紛亂,不及理清頭緒,先伸手替曼曼攏上衣襟,滿含憤怨和惱怒的道:“曼曼,醒醒。”
曼曼閉著眼,不吭聲,隻一徑的流淚,似乎聽見了他的低喚,隻是醒不過來,嘴上喃喃的道:“言直,對不起——”
****正心痛如絞。
誰對不起誰?
是他對不起曼曼,他護不住她,在親情麵前一再退讓,隻以為他和曼曼有一輩子的時間,他可以慢慢彌補。他許了諾言而沒能兌現,在強權和人命麵前,他和她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放手。放手了他又沒那個決斷的魄力,是他逼曼曼重新趟進他和文初若這糟爛汙的婚姻裏頭掙紮不得脫身。是他貪心不足,自以為是的以為這便是兩全其美了,還要私底下以為自己為著曼曼做的仁至義盡,一味恨她不懂體貼,依著自己的喜怒和任性,他把她踩到腳下讓她丟了自尊丟了傲骨。
誰對不起誰?
曾經曼曼是多認真的女子?曾經曼曼是多傲氣的女子?曾經曼曼是多簡單的女子?可現在曼曼從內而外,都隻是一個彎了腰踏了骨卑微而可憐的婢女。
罪魁禍首是他,該說對不起的是他。
****正雙眼發紅,緊緊的摟住曼曼,道:“曼曼,別說了,我帶你回去。”
他打橫抱起曼曼要走,不防曼曼卻睜開了眼。她的眼神裏帶著迷茫,帶著困惑,還帶著夢幻一般的不可置信。似乎看清了是他,忽然伸臂攬住了他的脖頸,肆無忌憚的哭出來:“言直,我喝了酒,酒裏有藥,我好難受——”
****正滿腔憤慨都化成了擔憂,卻隻低下頭親親曼曼的額頭,道:“別怕,我在。”
曼曼卻更緊的朝他的胸口蹭過去,大概是他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曼曼放鬆了許多,她喃喃道:“我好難受,救救我,言直——我難受——”她一雙纖細小手急切的摸索著****正的胸口,想要解開他的衣服,她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胡言亂語的道:“言直,我好難受,我想要你,你別丟下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