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蘇曼曼,****正就去了外書房,沁月園裏一直都很安靜,直到日上中天,也沒見文氏叫人服侍。
院子裏的一眾丫環、婆子都覺得有些詭異: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文氏一向自律自製,雖說家裏沒有公婆需要服侍、請安,可她一向早起,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貪睡不起的時候。
除了灑掃的丫頭、婆子輕聲輕腳的做著活計,廚房裏的、屋裏的大小丫環都躡手躡腳的躲在一邊等著傳喚。
可主屋裏一直沒動靜。
錦緞已經去文氏的房裏聽了三回了,輕聲詢問,文氏沒有一點聲息。
錦緞無法,隻得歎氣退出來。她心裏還琢磨呢,昨兒個是錦繡值夜,奶奶服侍六爺累了,一時貪睡不願意起罷了,怎麼這丫頭也借勢偷懶起來了?
錦緞第五次站在門外候著時,聽見錦繡一聲尖叫,她嚇的頭皮發麻,立時道:“錦繡,你作什麼呢,看嚇著奶奶。”
錦繡很快又沒了聲息。
錦緞急的百抓撓心,又喚了幾聲,才聽見文氏有氣無力的道:“錦緞,你一個人進來。”
錦緞應了一聲,推門進來,她和往常一樣,垂眸低頭,並不四下亂看,就聽文氏咬牙切齒的道:“把眼睛閉上。”
“啊——”錦緞幾乎是在文氏說這話時便閉上了眼。文氏仍不放心,道:“把你眼睛用帕子蒙上。”
錦緞越發知道這屋裏發生了不該她看見的事,她很明白,如果不是奶奶需要自己,隻怕她情願進來的是個死人。
錦緞蒙上眼睛,仍然緊緊閉著,按著文氏的吩咐往前摸索著走,腳尖踢到了硬硬的東西,知道是腳榻,這才停下步子,就聽文氏道:“解開。”
錦緞猜著應該是解開繩子之類,便摸索著,觸到了一雙手,果然手腕上是柔軟的綢帶。她蒙著眼睛,不知道結頭在哪,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算解開了。聽著床上唏娑聲,接著文氏吩咐道:“出去,待會再進來。”
錦緞不敢不應,立刻掉頭轉身。沒了文氏的指點,她撞翻了兩張圓凳。等到文氏再吩咐錦緞進來時,就見錦繡還在昏迷著,身上的衣服勉勉強強的穿著,看模樣像是文氏替她穿的。文氏嫌惡又羞惱的道:“把她抬出去,你把張嬤嬤叫進來。”
張嬤嬤是從丞相府陪嫁過來的老嬤嬤,在文氏未出嫁時負責教她一些房中之事的。錦緞再無知,也明白這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當下喏喏而退,還是沒能掩飾住臉色的潮紅。
張嬤嬤匆匆而來,錦緞便沒跟著進去,隻把房門關了,牢牢的守在門外,可屋裏還是有隻言片語傳到了耳朵裏。
張嬤嬤的聲音中規中矩:“奶奶叫奴婢來是有什麼吩咐?”
文氏期期艾艾了半天方道:“昨兒,六爺,鬧騰的有些過了,我,這個時候也還覺得疼如刀割。”
張嬤嬤默了那麼一瞬,道:“容老奴瞧瞧?”
文氏的聲音裏立刻透出來慌張和羞愧:“不,不用嬤嬤瞧了。”
張嬤嬤便道:“奴婢那裏有宮廷裏精製的藥膏,奶奶拿去塗於傷處,不肖兩三天便可行動如常,隻是這幾天隻怕沒法兒服侍六爺……”
錦緞雖在廊下,臉卻紅的跟塊綢布一樣,直覺得頭上壓了塊巨大的磨盤,怎麼也抬不起頭來。平時瞧著六爺儒雅俊美,她雖沒有錦繡那樣的不安分的心思,可也知道六爺是個引人側目的男子。
尤其六爺平時愛寵蘇姑娘,雖不說小心翼翼,可那份溫和、溫柔是瞞不了人的,蘇姑娘服侍六爺這麼久,鬧騰的時候要比六奶奶這裏鬧騰多了,說的誇張些,有折騰一天的時候,也有折騰一整夜的時候,第二天見蘇姑娘,雖然也見她略有些憔悴和疲憊,可那眉眼之間的風情是遮掩不住的,心情再不好,可肌膚之間泛著滋潤的光澤,顯見得是男女之事上十分和洽,也沒聽說蘇姑娘一躺下就起不來的。
昨個兒雖說她不當值,可也知道六爺回來時就二更多了,又因為喝醉了酒,又是端醒酒湯,又是備熱水沐浴,等到夫妻二人睡下,都過了大半個時辰了。
三更才過一點,就聽見院門響,看門的婆子不警醒,還是錦緞起來催促人關的門。
再結合今早奶奶那般情態,錦緞一時不敢深入往下想。
張嬤嬤退出去,錦緞並沒急著進去服侍,留出時間來容文氏自己打理。
直到過了幾刻鍾,才聽見文氏傳喚。一番梳洗,她都沒離開床,也不過是欠起身子勉強梳了梳頭,洗了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