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華言徽在這個緊要關頭做出上京決定是十分需要勇氣的。
果然,在隨後先帝駕崩的那幾個月裏。燕京隱藏在陽光下的黑暗被不斷翻動,若不是華言徽幾次犯險,隻怕華言殊已經沒命走上天子之位。
等啟興帝登基後,為了避嫌,華言徽十分利落地回了衡陽。在老衡王病逝後,又安安穩穩地繼承了衡王之位,在山上修書,閉門不理朝政,隻是在衡陽這裏頭折騰。
可以說,華言殊和華言徽的兄弟感情是不須質疑的。若是說全天下華言殊還有誰可以信任,最少最少,他還可以信任華言徽。
同樣,當華言殊得了慢xing病絕症後,華言殊已經將華言徽當做了最後可以依托的人武極蒼穹最新章節。
“天子重病,我必須上京!”華言徽沉聲看向蘇默。
蘇默卻隻是專注地看著這張黃帛:“朕已絕症,不期三年。”
“衣大哥……”蘇默喚了一聲,輕聲道:“我以為,不可。”
“為什麼?”華言徽低聲吼著:“你難道不知道燕京那地方都是些什麼人在嗎?天子在那樣的環境裏,怎麼可能好好調養身體?”
蘇默任憑華言徽低吼,依舊神sè不動,道:“敢問衣大哥,你此去燕京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護衛天子!”華言徽想也不想便回答了。
蘇默輕笑了幾聲,靠在椅子上,十分無禮地看了一眼華言徽。隨後閉著眼睛就坐了下去。若是華言徽離開了衡陽,他以往的隱藏身份也會公開。到時候,沒了衡王的支持,蘇默在湘南的布局肯定會受到影響。別的不說,屯堡軍一千五百顆種子就沒了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的機會。
但蘇默絕不是因為私利阻止。
見蘇默閉眼,莫名的,華言徽生生將怒氣壓了下來,也是一屁股坐了下來,一手撫額撐著頭,一手不知在想著什麼。
蘇默這時候輕聲說了:“衣大哥要去護衛天子,且不說你赤手空拳能如何,但說衣大哥上京之後的影響,你可有察覺?”
華言徽心下一沉。
蘇默繼續道:“這不是當時衣大哥進京的時候了。現在天子得位,別的不說。全天下也找不出一個敢弑君的人。更何況,天子即位以後,帝王心術已經越發熟稔,接著陸慷在西南的幾次敗筆已經成功進入狀態。葉向高退位在即,陸慷渴望再進一步,晉黨虎視眈眈,其餘朝臣態度微妙。這種動蕩之際,正是天子可以發揮最大作用的時候。可以說,這個關頭不僅算不上危險,甚至是天子即位以來情勢最佳的時候!可衣大哥你卻要在這個時候進京,可否有想過局勢會如何?”
華言徽閉上了眼睛,他本就是絕頂聰明的人,隻是因為知道了哥哥大病後關心則亂。眼下聽了蘇默的話,他頓時明白了過來,有些後怕道:“我明白了。這個時候我進京,實在是弊大於利。天子得了重病的消息別人還不知道,我這一進京,他們肯定會懷疑。甚至還可能因為我這個大變數的加入而生出各種預料之外的變數。別的不說,天子重病的消息泄密的可能就會增大。甚至因為我這個時候進入朝局,極有可能將分散一團爭權奪利的文官們再次凝聚起來。那些文人都是人尖子一點就透的人物。指不定誰拿著我做靶子就將所有文官都拉攏起來,從而合力朝著天子發難,以此才換取天子的退步,將天子好不容易奪回的權柄又再次搶回去,甚至試圖逼迫天子再度淪為人形圖章!”
蘇默緩緩點頭,華言徽這一番話,可謂是驚世駭俗。如果有第三人聽到傳了出去,不說別的,肯定是等死的命。
但同樣,華言徽也說得十分直接明白,將那些不能公之於眾的地方全部點透了。這是特別信任蘇默才能說的,要不然,誰聽到了都得死。
蘇默沉吟了良久,道:“我想,陛下之所以將這個紙條交給衣大哥。一來是因為信任,認為衣大哥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二來,我想是因為衣大哥所處衡陽,在這裏就可以為陛下做出幫助吧。而且,還是關鍵時候可以一舉定鼎的關鍵作用!”
華言徽眯起了眼睛:“言維,你我也不算外人了,此處再無第三人可以聽到。有什麼,你都說罷!”
蘇默笑了笑,道:“我這裏有一張奏表,是為衡王增三衛的。衣大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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