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改道向西南,這裏多山地,還有一個羅七星之前忽略的問題,海拔!
一進入西南深處,羅七星就開始有頭暈嗜睡,甚至還發起了低燒,但她覺得這隻是正常的高反也就沒在意,而且此時已經距離拉則的家不足兩公裏了,那裏應該會有一些簡單的草藥。
拉則的家並不在藏民混居的地區,而是在遠離村子的地方,家裏以為農奴主放牧為生。她上次出逃騎得馬也是農奴主的。這些也是拉則在路上的時候告訴她的。
兩人快要到達拉則家的時候,卻沒有直接去她的家裏,而是先去了拉則的弟弟經常放牧的河邊草灘。
遠遠地,果然看到了正在放牧的弟弟多傑。小男孩瘦瘦小小,看著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手上揮動著鞭子,腳上一瘸一拐。
羅七星看到的,拉則當然也看到了。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麵,直朝弟弟多傑跑去。
“多傑!”邊跑邊喊,卻早已聲音沙啞。
多傑聽到有人喊他,回頭就看到了朝他跑來的姐姐,頓時也是淚流滿麵。終於跑到多傑跟前,兩人抱著哭泣,哭聲驚得旁邊的羊群都朝邊上咧去。
走近了,羅七星才看到多傑的長相,和拉則一樣眼睛很大,皮膚卻比拉則黑了許多,臉上到處都是鞭子抽打的傷痕,那條伯樂的腿隻是用粗麻繩胡亂的纏著。
小男孩很是機警,很快就注意到跟他姐姐一同前來的羅七星,穆然愣在原地。
他從未見過比他姐姐還要漂亮的人,而且還是個漢人。
看著弟弟呆愣的樣子,和她初見羅七星時簡直如出一轍的表情,拉則用漢語簡單說了自己的遭遇,說著又一臉笑意的將弟弟拉到羅七星麵前,一臉鄭重的對他說道:“多傑,這就是在沙漠救我的恩人!”說著就要和弟弟一起對著羅七星下跪。
羅七星直接抬住兩人的胳膊,一臉真誠的說道:“不用跪我,是你們的保護神指引我去救你的,要跪就跪你們的保護神吧!”
這突如其來的一伸手卻驚得多傑一個踉蹌,猛地向後退了兩步,臉上‘唰’的一片通紅,頭低低的垂著根本不敢抬頭看她。
拉則卻真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跪下叩拜。
跪拜完畢,拉則抬頭看向羅七星:“姐姐,我們回家吧。”說著又扭頭看向多傑:“多傑,阿爸阿媽還好吧?”
聽到拉則的話,剛才還一副害羞模樣的多傑眉眼立即重重的壓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痛苦的神色。
“怎麼了?還有你的腿是怎麼回事?”拉則焦急的拉住多傑的手問道。
“阿爸...”剛開口,淚柱再次湧出,“阿爸被普拉寺裏的僧人打斷了腿,阿媽也被砍斷了一隻手臂。我的腿也是那時候打斷的。”
‘嘩!’
拉則一時站立不穩直接跌倒在地,愣愣的看著多傑,腦袋裏‘嗡嗡’的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猛地身體傾出開始嘔吐。
明明什麼都吐不出來,卻停不下來幹嘔的動作,就像要將心肝肺都嘔出來一樣。
這種反應是人在極度的悲痛下所引起的連鎖反應。如果不及時製止,她很有可能就此墮入心魔變成瘋子。
羅七星上前一步走到拉則身旁,蹲下身伸手輕輕揉按拉則後頸凸起的位置。剛才還嘔吐不止的拉則慢慢停止了動作,緩緩抬頭看向羅七星,眼睛血紅,卻又異常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