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比賽補完)
林梵聲此時其實心裏隱約還記得自己是在比賽,但是並舍不得這樣的機遇,他便分了一絲神在外界,保持著呆呆的表情,但是更多的卻是不能控製了。
他緊隨著那不斷跳動的東西往前走,四周漆黑的景色緩緩的變亮,但他始終看不清那是什麼,仿佛眼前蒙著一層霧。
那清脆的叮嚀聲越來越悶,似乎被什麼東西掩埋一般,越向前走,越感到整個世界的溫度在上升,並且空氣越來越幹燥。
梵聲覺得自己走了很久,直到那道聲音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耳的呼嘯風聲,他停下腳步,茫然地抬頭,終於見到了這個秘境的全貌。
他站在一座十分陡峭的山上,回頭的路已經消失,仿佛他一直就立在這山巔之上。那是一個相當荒涼的場景,所有的山川都是灰暗的黃色,天上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但卻有著詭異的黯淡紅色。這紅色幾乎與地麵連接在一起,使得整個世界看起來扁平且令人窒息。
他向下望去,似乎他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整個世界在他腳下靜止不動,隻有劇烈的大風一陣比一陣聲音嘶啞,仿佛在著急著叫喊什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看到除了他腳下之外的土地都開始運動,有一種震人心肺的聲音帶著驚人的威嚴從遠處低沉的傳來。梵聲隻看到那些昏黃的平原斷裂成巨大的溝壑,連綿的山川被什麼撕裂開來。那低沉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像一隻可怖的巨獸就在他耳邊覺醒怒吼一般,他險些被震出一口精血來,等他凝神定氣往下看時。隻看到滔天的黃灰色巨浪從山穀中間向外湧出。
梵聲終於明白,這是什麼。
上古洪荒,竟然被他遇上,這可真是,何等的機緣。
洪水者,大地所共也。都說是盤古開天辟地,興許,正是有了水,才有了這分離的天地。又興許,這上古的水,是有自己的意誌的。它在這昏暗的天地裏匍匐了不知多少歲月,等到這所有的山川都枯萎,它終於不願讓這個世界崩塌,便從盡頭奔湧而來,隻為了破這個局。
破而後立。
都說洪水使人遭受苦難,可人類之生皆在洪水之後,而大地民眾皆萌於夏禹之時。這又是誰給的局?
天道無常,不可勘破。
而當他參悟到此處,有一滴火熱的液體落到他的額頭,一瞬之間,這世間洪水的狂吼聲,大風肆虐之聲,山地崩塌聲,全部消失了。又是一片漆黑。
他仿佛像是做了一個夢,又睜開眼,聽到方才那個清脆的聲音,周身已經化為清涼無比的環境。他繼續往前走,走過蓊蓊鬱鬱的綠色,從枝葉的經脈中穿過,他感覺自己仿佛成了世界,又或許水就是世界。
水共世界初始,也隨世界終結。
他似乎了悟了。
而當他睜開眼睛又成為一個普通的傻兒憨笑時,隻見得場上所有的樂師都已肅然立起。
方才那些才俊們彈奏的水的確不錯,靈力控製技巧極強,也抓住了水的質與形。但卻沒有一個如同這個天真的傻兒一般有著真正水的境界。
他們仿佛看到一個上古而來的虛影,帶著滄桑粗糙之感,卻有著足以崩天裂地的衝擊力。但若說這不是水,卻又能隨時感到溫潤的清涼與變換之形。
甚至有幾個低階樂師,強行想要看清那道虛影而生生被逼出一口精血來。而那幾位□□階樂師,卻是驚喜的發現自己多年滯步不前的靈力有著異樣的蜂擁之勢。
恐怕天意弄人,將這樣的好機緣,給了一個永遠如兒童般的癡兒吧,那位十階樂師穩住自己的靈力,感歎之後竟然眉眼微微的舒展開來,不得不說是借這小少年超強的天道氣運,他才亦有所悟。
梵聲卻沒有力氣去顧這一些人的看法,他此刻隻覺得腦中有十分冰冷卻又十分灼熱的東西在不斷翻滾,直讓他覺得識海都要崩壞。而在外人看來,剛有巨大機緣的少年臉色蒼白,麵上竟忽白忽紅,正受著不可忍受的煎熬。
相必是他的修為不足了悟這些天機。
好歹是自己的兒子,且剛得了這好機緣,林坦宗這時竟表現出一些焦急來,但是剛起身就被十階的樂師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