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挺沉悶，宋遠航一言不發，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卓一舟也不自討沒趣，他也是真的餓了，埋頭吃得很歡。
宋遠航看著這人，想他人前溫潤儒雅，吃起飯來卻是絲毫不顧及形象。
吃飽喝足去結賬，一共五十塊零八毛。
宋遠航心不在焉地結完賬出來，卓一舟正站在門口隨意地揉著肚皮等他出來，一副吃得很滿足的樣子。
宋遠航眼神一暖，緩緩臉色，朝他走去。
兩人又回到步行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有男子在樓上陽台吹薩克斯，吸引行人紛紛駐足往上看，漸漸彙集成群體圍觀，交通有點堵塞。
從人群裏鑽出來，再繼續往前走，就到頭了，旁邊商場有一麵玻璃牆，裏麵是海洋動物，卓一舟跑過去拍了兩下，笑哈哈地又返回來。
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向地鐵站，卓一舟突然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南京路繁華街，說：“這麼早回去？”
“還想去哪逛？”宋遠航自然無所謂去哪，隻要身邊有他。
“沒什麼，早點回去吧。”卓一舟說。
“租好房子了嗎？”宋遠航問。
卓一舟點點頭，“公司附近。”
“什麼時候轉正？”
“拿到畢業證以後吧，過幾天去找總監問問，他人挺好，也是山東的，對老鄉都挺照顧的，”卓一舟說，“你呢？投簡曆了嗎？”
“回去就投。”宋遠航悶悶地說。
“想找個什麼樣的公司？”
宋遠航想了想：“互聯網公司吧，做設計。”
卓一舟不置可否，片刻才開口：“你那麼喜歡看動漫，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做動畫。”
宋遠航一愣：“……我喜歡看不代表我就喜歡做，這東西看起來就很麻煩，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估計都不想看了……”頓了下又道：“做動畫不是你喜歡的麼？你們公司挺有前景的，好好幹。”
“……嗯，我會的，以後有機會做一部片子給你看。”卓一舟心不在焉地說。
“好。”宋遠航嘴角翹起一抹無奈的笑。
畢業過去大概有兩個多月，九月份的一天。
卓一舟剛修好線稿圖，午飯時間就到了，大家紛紛打開網絡遊戲。
老板是美國人，不怎麼出現在公司，隻有兩大總監管事，隻要幹完活，對此行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之前訂的外賣也送來了，外賣小弟站在門口有點不知所措，還以為是進了網吧，不過這也是經常發生的事。
一個同事跑去接了，然後大家分，卓一舟點餐的時候正在工作，也沒上心自己到底點了什麼，然後分到自己手裏的是一份蛋炒飯，他愣了愣，也隻好接了，然後掏錢給同事。
回到位置上刷新一下桌麵，瞄了一眼右下角的□□，看到有頭像跳動，快捷鍵啟動。
是宋遠航的留言。
一舟，我要離開上海了。
公司裏喧嘩聲此起彼伏，喊殺聲一片，卓一舟就這樣一手握著筷子一手放在鍵盤上盯著屏幕發呆。
卓一舟：為什麼？
宋遠航：不喜歡上海，不想待了。
卓一舟：那你當初為什麼來？
宋遠航：那要問當初的我了。
卓一舟：現在的你不知道了嗎？
宋遠航擰著眉頭，他從來沒發現卓一舟能這樣咄咄逼人。
過了許久，他緩緩敲出兩個字。
知道。
那邊也頓了一下，兩分鍾後：我也知道了。
宋遠航心頭狂跳，第一次感覺距離卓一舟這樣近。
他伸出手，指腹輕觸這幾個字，就像撫摸過這些年的孤單心事。
一字一年，換來這五個字。
宋遠航：你不知道。
卓一舟：……
宋遠航關掉企鵝，身體仰靠在椅背上，兩手交叉枕在腦後，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他當時想的很簡單，以前你不知道，現在也不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