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款的衣服永遠都不會過時，尤其是白襯衣。
宋遠航站在穿衣鏡前係著扣子，卓一舟端著咖啡過來，靠在椅子邊看他：“你身材倒是一直沒怎麼變。”
宋遠航嘴角一扯：“是麼，這衣服拿來的時候穿身上就很合適，看來我是模特身材。”
卓一舟抿抿嘴沒說話。
周末他倆最喜歡窩在家裏，北京的霧霾天也實在叫人提不起往外跑的興趣。
一室一廳的房子活動空間並不大，但兩人收拾得幹淨整潔，倒也舒適。
宋遠航在飄窗上抱著ipad看電影，卓一舟在書桌上忙活。
他在做一件衣服，料子是親自選的，依然是白色的，有點舊舊的，很軟的布料。
這件衣服已經斷斷續續做了兩周了，今日做收尾工作。
“起來試試，”卓一舟說，眼睛卻沒有從衣服上移開。
宋遠航丟開電腦蹭過來，利索地脫去外衣換上新的，“正合適。”
卓一舟幫他把扣子扣好，細細打量著，“袖口還得再改。”
“挺好的，改掉多可惜，”宋遠航挽起袖子，“這樣不就好了。”
卓一舟抿嘴搖頭，“不，你還是脫下來。”
“真是……”宋遠航無奈地又脫下衣服，“我怎麼覺得你就是想做一件衣服才做衣服。”
“你在說什麼繞口令。”
兩年前那次不算告白的告白，讓兩人關係起了微妙變化，首先就是卓一舟主動來北京發展。
自從在媒體上露過一次臉後，他的業界名氣一下提升了不少，雖然都知道他是TX的，可還是有不少公司嚐試拋出橄欖枝。
誰都沒料到他會在事業即將邁上一個新台階的時候辭去工作，一時間音訊全無。
再次出現的時候已是半年後，身份是一家創業工作室的小老板。
宋遠航還記得收到玫瑰標本那天，他愣了一下午，打電話過去，那邊已無法接通。
如果說以前那些似是而非讓他輾轉反側躊躇難行，那麼這次徹底點醒了他，讓他突如其來有了一股勇氣，讓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試一次，不管怎樣，這也是對自己一個交代。
他開始滿世界找卓一舟，他甚至都沒有想好找到他之後說什麼，隻一心想先找到他再說。
電話打不通，他給他賬號留言，連之前一起玩遊戲注冊的YY也找回留言，他突然想起當初他們為了玩CF還另外注冊了小號。
他不抱希望地聊勝於無地登陸了小號，剛一登陸就看到頭像狂跳。
他點開。
滿滿的留言。
從十年前開始。
“在嗎？”
……
“不玩遊戲了你還會上這個號嗎？”
……
“最近的新電影不錯，想跟你去看。”
……
“你怎麼還不找工作啊，你不是想回家吧！”
……
“……你喜歡玫瑰花嗎。”
……
“你果然還是走了，我在地鐵上做了個夢，我夢見……”
……
“我進TX了。”
……
“我漲工資了，我租了公司附近的小公寓，你來找我玩嗎。”
……
“把襯衣送你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
“我的動畫做出來了，你看了嗎？最近好閑，突然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
宋遠航一段段看著，忽然就笑，水跡漫過眼角，那裏已經有了紋路。
耗不起了啊。
所以正當他打算回老家去找卓一舟的時候，拉開大門正好看到玫瑰抱了滿懷的人，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就像青春期的一場躁動，瞬息無影無蹤。
卓一舟在門外顯然徘徊已久，乍見門開，已然忘詞，當場呆掉。
恰巧隔壁鄰居開門外出，宋遠航趕緊一把將人拽進去。
“我覺得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送女孩玫瑰了。”卓一舟說。
宋遠航坦然接過，“我也是。”
他心裏想，怪不得朋友做得不鹹不淡，原來應該是另一種關係。
……
“起來再試試。”
宋遠航毫無怨言地脫了衣服再試，這次上身效果極好，卓一舟很滿意。
“就說我是模特身材，”很是得意的語氣。
卓一舟上前來兩手攬了攬他的腰，說：“明年恐怕要再寬一指，你現在是要發福的節奏嗎？要說模特身材，你高中那個時候還差不多，大學麼，要真按模特那個尺碼，你恐怕穿不下……”
說完便去收拾工具，隻留下還在鏡子麵前杵立的人一臉明白真相之後的打擊表情。
——“我要去辦健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