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大結局(2 / 2)

首先傻的是坐在第一排的領導。

照老嚴那意思,他把下頭這一排排的人全當鬼子砍了唄!大過節的!至於這麼苦大仇深麼?!還喊打喊殺?!

領導趕緊派人調動放伴奏碟的,讓他趕緊把那《兩隻蝴蝶》的碟片放出來,帶一帶“誤入歧途”的老嚴同誌。人家也挺配合,趕緊翻出碟片放上。問題是,人老嚴同誌壓根就不搭你這茬兒呀!你放你的蝴蝶,他舞他的大刀,魚龍混雜烏煙瘴氣中,壓軸大戲唱完了。老嚴同誌鞠了個僵直板硬的躬,下台去也。倆眼發直,腿腳打晃,沒那精力去搭理在下邊氣得猛跳腳的領導了。

砸了鍋的壓軸大戲總得有人出來擔責任不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晚會散場以後老嚴同誌被押往附近大排檔,灌了一肚子啤酒,灌趴下了。來接他的是兔崽子遊宇明。

演砸鍋了的老嚴同誌相當傷心,叫那一肚子啤酒一催,更了不得了,牢騷遍地開花。

“都、都、都說了唱不了了嘛!非、非、非得讓我上去唱!砸了吧?!哼……”老嚴舌頭都大了,還不放過任何一個開脫的機會。他把兔崽子當樹攀,攀到一半就軟了,開始還哼哼幾句,到後來徹底沒音兒了——他醉死過去,頭靠在人家兔崽子的肩膀上,呼嚕一聲長,一聲短,節奏勻稱,大冬天裏從他鼻孔裏頭鑽出來的熱氣也冒得挺勻稱。

遊宇明把他背到自個兒背上,從巷口慢慢走回家去。

夜裏十一點,天色沉暗,闃寂一片,路燈燈光暈黃斑駁,巷子兩邊的房子、樹木、雜物全都雲山霧罩的,看不清了。這時候特別適合想事兒,也特別容易想起過去的事兒。

想到那年,他八歲,發高燒,也是夜裏十一二點,老嚴警察背著他一路狂奔……

想到那年,他九歲,老嚴和他打賭,考試及格了就上公園看猴。及格了,上公園了,看猴去了,那柵欄太高,老嚴把他舉起來,讓他騎在他脖子上……

想到那年,他十一,過生日了,老嚴警察沒錢買蛋糕,自己做個了大紅壽桃,拎過來的時候,那桃全糊了……

急景流年,一箭而過,那麼多事,明明近在眼前的,可實際上呢,早就長腳溜了,想留也留不住。昨天還是老嚴背他,今天就換他背老嚴了。多快。快得讓人害怕。

生如寄,死如歸,一蓑煙雨任平生。

紅塵看破,無牽無掛的人才能有這樣的灑脫。他不行。他晚上睡覺一定要緊緊抓住老嚴的手,噩夢魘住的時候他好提醒自己,那隻是個夢。今晚也一樣,老嚴睡裏邊,他睡外邊,右手拖過老嚴的左手,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但願今晚能一覺睡到大天亮,什麼夢都不做。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