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可很多人卻不知道這後妃之間的距離絕對不不是可以用能壓死人來衡量的。這**是什麼樣的場所,沒有人比李太後更清楚。這紫禁城給乾清宮一分為二,一個是男人間的廝殺,一個是女人之間的廝殺。隻要能進這紫禁城不管是男是女,你多隻能去廝殺,為自己拚出一條生存的血路。在隆慶駕崩之後,她以為憑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是皇帝一直想壓陳太後一頭,上雙字尊號,讓陳太後搬出乾清宮自己卻打著皇帝年幼需要照顧的旗子搬進了那個讓她糾結了一世的宮殿。她以為從此她就不在她之下,開始揚眉吐氣,可到今天她才知道隻要有這陳太後一天自己就隻能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明白了這理,李太後未免有種無力感,她不覺的看向朱翊鈞,這雖然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孩子,可卻是在陳氏的名下……
朱翊鈞當然不知道自己親生母親在這會子柔腸不知道轉了多少轉了,他正把玩著那不世名壺樹癭,時不時的提著那壺低聲的和陳太後說笑,場麵溫馨而甜蜜,真正給李太後演繹了什麼叫母慈子孝。李太後的拳頭不由的越握越緊,直等到指甲深深的陷在手心,從手心傳來的陣陣疼痛這才讓她驚醒過來。
“孫海,朕剛才怎麼沒見到竹筧?”朱翊鈞提的那個竹筧,是一種泉水去濁的器具。對於懂的品茶的人多知道這茶水,茶水,講究的一是茶,二就是水。這有好茶無好水,那也是沏不出好的茶水來的,這大內皇宮沏茶所用的水多是從玉泉山上運來的,但是這一路運來路途長遠不說還一路顛簸,待到皇宮的時候早就失去了在玉泉山時的鮮甜甘美,這樣的水當然不能直接用於宮中的貴人沏茶,於是就有人想到了個法子。
就是用木架懸空支了一隻竹桶,把翡翠邊角料碾碎之後厚厚鋪在竹桶的底部,在竹桶的底部開著個小孔,用細密的紗網住了。然後把從玉泉山上的水倒入竹桶,水便經過了翡翠碎石從小孔中滲出,猶如少女的淚珠。當然這水陷在還是不能用的,下麵用一個竹子做的小水車在那候著,待到一個竹筒滿了之後便會向下轉去倒進一個三尺來長的的竹筧之中,這個竹筧裏鋪滿了和田玉邊角料碾成的細沙,水在經過這層細沙的過濾隻後留出的水滴,滴入新砍下來的青翠欲滴的竹節裏,這時的水就要盡快的給貴人沏茶用,要是時間久了,這水就又需要經過這一回了,宮裏這樣的裝置不少,但是裏麵用的過濾料是不同的,而用翡翠和和田玉做的卻隻有一個。
現在朱翊鈞還沒大婚**空虛,李太後不好茶,這套裝置就一直留在慈慶宮裏,有孫海保管著。朱翊鈞經常去慈慶宮喝茶當然知道這套裝置,可現在盡然沒帶來不由的問了出來。
見皇帝詢問,孫海忙停下手來起身回答道:“回稟萬歲爺,奴婢尋思著這要是用竹筧時間太長了,讓兩宮太後和萬歲爺等著那不就是成了奴婢的罪過了?所以就想著用別的水代替了。”
朱翊鈞聽了不由的哈哈大笑說道:“孫海,你當朕不知道這裏也就是你最好茶。這宮裏頭誰不知道你一聞道這茶味就走不動路。這讓太後和朕等……朕看是你自己等不及吧?”
孫海老臉一紅腆著臉說道:“萬歲爺您真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此出省略若幹字)把奴婢這點小心思給瞧得是真真的。”
話音剛落,兩宮太後掩麵輕笑,陳太後更是指著孫海說道:“孫海你在哀家身邊這麼多年,哀家怎麼就沒見過你這麼拍馬屁的。”
李太後這是也早就回過神來忙笑著湊趣道:“姐姐,哀家也是第一次見孫海這麼說話,這奴婢平時看著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沒想到這拍起馬屁來還真是……直接。”
見兩宮太後又恢複和睦的樣子,不管是真心還是表象,朱翊鈞多很欣慰,他忍著笑說道:“孫海,你……你真是……你好茶也能算是個雅人,可這會說話怎麼就這麼……”
“萬歲爺,奴婢討個恩典,您就不要說了。”孫海忙出聲插話:“再說下去奴婢可真的要無地自容了。”
“要朕給你恩典?”朱翊鈞笑道:“這要是就這麼給了你恩典,那朕的恩典是不是有點太不值錢了,一求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