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一品堂總部。
雷輕羽雙手負在身後,聽著屬下的報告,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末了一揮手打斷下屬的話,轉頭問一旁正慢慢飲茶的孟無雙道:“三家賭場,五艘花船,封一天我們要損失多少?”
孟無雙放下茶盞,起身走近書桌,隨手拿起上麵的算盤劈劈啪啪五指如飛地撥了一會兒,然後抬頭道:“將近十萬輛。”
坐在下手的幾位堂住聞言忍不住咋舌,這麼個損失法可不叫人心痛。雷輕羽來回踱了兩圈,神色倒還如常:“易長空居然能出動督察院和布政司來跟我叫勁,看來他也並非真的隻是個閑王嘛。”
“洛陽易氏向來擅長韜光養晦,這一次卻是為了一個叛出的弟子不惜動用暗藏的實力跟咱們對著幹,難道神醫手上掌握了浮雲城什麼機密不成?”連欽若有所思地問,不按這個思路來想他就實在無法理解,就算秦鑲是神農司主簿,也不見得就這麼值得大動幹戈啊。
其它幾個堂主當然也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人物,但是秦鑲於他們總堂主有救命之恩,現在又被江湖上勢力最強的門派追捕,總堂主和總管沒說話,他們自然也不能開口說出要趕走秦鑲這麼沒道義的話來,於是都轉而苦苦思索對敵良策。
孟無雙看了看幾位鎖眉深思的堂主和一臉無動於衷的雷輕羽,手上的扇子兩番開合,接過連欽的話道:“洛陽王鋒芒乍現,便是朝中各大派係正鬥得激烈無暇估計,但高氏皇朝總有幾位忠心的臣子是顧忌著他的。再說咱們在朝中也不是沒有人脈,真拚起來最後是誰吃虧還說不定。”
這顆定心丸來的很是時候,既然是商量對策,自然都要往好的方麵打算,誰願意光坐著發愁。朱廷點了點頭說:“公子說得沒錯,浮雲城再強也是外來客,真的比拚起人脈財力來,未必就比咱們更能掌握局勢。大家都出點力,先把那幾間鋪子解封了再說。”
“鋪子的事交給我吧。”雷輕羽目光沉斂,神色淡然地說,“你們這兩天管好自己手上的生意,耳朵和招子放亮點,別再讓人抓到把柄
。”
“是。”幾位應聲說。
“那好,時間不早了,我也不多留,各位先回去吧。”
待眾人陸續走光了,孟無雙捏著下巴凝眉深思,扇柄輕敲著桌上的算盤,冷不妨讓人一把提起來嘩啦一聲全抖落回原位了。雷輕羽把算盤扔回桌上,自己坐到後麵的梨木太師椅上。一邊道:“算盤珠子又不能吃,你對著他回味無窮地幹什麼?”
孟無雙地瞄了他一眼,笑得促狹:“我是在想總堂主怎麼越活越血氣方剛了,平白無故地就肯去遭這麼一擔子麻煩回來。”
“是他找上門來的。”雷輕羽不在乎他的調侃,依然鎮定地說。
孟無雙不言語了,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忽然轉向外麵道:“咦,秦神醫你什麼時候來的?”
雷輕羽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門口空無一人。孟無雙滿臉失望地輕歎了口氣:“哎,神醫最近在忙什麼,一日不見真是想念的緊。”
雷輕羽咳了一聲,扯過張白紙刷刷刷地幾筆下去,然後丟到孟無雙懷裏。“時候不早了,我也不耽誤你回家吃晚飯了。快走吧,這幾樣東西盡早給我備齊,另外再給我準備三百萬兩銀票。”
孟無雙拿起紙看了一下,咬著手指點點頭道:“恩,血玉珊瑚,九龍紫如意,宣溪清明圖。都是極品,別說拿來收買朝廷命官,就是做聘禮也夠了。”
“孟無雙。”雷輕羽忍無可忍了。孟無雙一看目的達到了,立刻收斂神色,不聲不響地告辭了。
留下雷輕羽一個人在書房裏,鬱悶了半天。他不是初諳人事的少年,就是少年時期也未見得沉溺兒女□□,按母親的說法這是天性,他長了成就一番事業的骨,非秦樓楚館裏的紈絝子弟,一味隻知花前月下縱情聲色。
其實這說法也對也不對,少年時是因為修煉明王刀法的原因他要深悟不動明王宗的佛意,佳人當前也看著有幾分紅顏枯骨。待到刀法大成,其意境又歸隱於人之本性,早期刻意壓製的情思淡漠了,性之本欲卻洶湧而至。但彼時整個京城的風月場都已被他收入囊中了,想要什麼樣的美人不過一句話,□□饜足,就更沒有心思去體悟那些百轉千回的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