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城,依山臨江,氣候四季分明,之所以叫做寒霜城,是因為寒霜城的菊花天下聞名,菊花傲風霜,風霜奈若何?故而,寒霜城的名字與寒霜城的菊花,相互輝映,相得益彰。寒霜城的人都愛養菊、賞菊,每逢菊花盛開之時,更有菊花會展之類的活動盛宴推出,以饗天下雅俗。
十月的寒霜城,又是菊花盛開時,十裏長街十裏菊,黃白色的萬齡菊,粉紅色的桃花菊,白而檀心的木香菊,黃色而圓的金鈴菊,純白團簇的喜容菊……千姿百態的菊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馨香引來遊人無數。
“哎……金秋花朝人影亂,香飄十裏動菊城。整日案牘勞形,不知人間風景,今日出來一遊,在這人潮、花海中徜徉之後,方知外麵的風景竟然也是如此美麗動人、賞心悅目!”
“如果楚大哥整天在街頭東遊西蕩,聞香觀花,沒有整日的案牘勞形,恐怕也不會在如此年紀就做了珍兵閣的掌櫃,有得到就會有失去,楚大哥也不必因此過分在意。隻是事業不是人生的全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前去關注、體會和參與的,偶爾小小改變一下你的生活方式,你的生活天空可能會更加多彩!”
“嗬嗬,就你小丫頭的理由多,但是……仔細想來確實挺有道理的,楚大哥表示真心接受!”
說話的一對青年男女,男子姓楚名楓,年歲大約二十,現為琳琅城在寒霜城所設珍兵閣分部的掌櫃,與之相隨的女子姓唐名詩韻,二九年華,是楚楓青梅竹馬的玩伴,今天適逢寒霜城內一年一度的菊花會展,故而結伴前來遊玩賞菊。二人並立,男的頭戴綸巾,麵若冠玉,濃眉大眼,鼻若懸膽,嘴角浮笑,一襲青色書生長袍加上粉底薄靴,雖作書生打扮,卻掩蓋不住一身英氣;女的柳眉鳳眼,瓊瑤小鼻,口如櫻桃,容貌無雙,一襲白衣,空靈飄逸,當真珠聯璧合、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人,行動過處,引無數路人注目、讚歎。
“萬裏遊燕客,十年歸此台;隻今秋色裏,忍為菊花來。愛菊如此,菊花幸甚!楚大哥在百忙之中出來賞菊,菊花有知當會感激涕零!”唐詩韻輕聲吟哦之後抬起娥首,用一雙靈動的眼睛俏皮地盯著楚楓,眼神裏閃現出一絲狡詰和戲虐。
“呃!這個……梨花帶雨倒是聽過,也曾經見過!隻是……你說這菊花要是鼻一把,淚一把的會是啥樣?楚大哥還倒真是福薄緣淺,至今未曾得以有緣一見,不如讓咱們的詩韻給展示一番?”楚楓在轉瞬之間斯文掃地,變得痞氣十足,尤其是他還說的一本正經,臉上沒有絲毫玩味之色。
“你……”楚楓的表情和話語讓人有種恨得牙癢的衝動,唐詩韻一陣嬌嗔忽地又笑顏如花,她在楚楓麵前輕快地轉了一個小圈,慢慢緩步倒行,“你真的想知道?那就俯過身子,讓我悄悄告訴你菊花是如何感激涕零的……”
“還是算了吧,我的腰不好,彎不下身子!最關鍵的是我的鼻子沒有鼻塞的症狀!”楚楓笑嘻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不知道它曾經被唐詩韻的粉拳虐待過了多少次,雖不至於淚雨繽紛,但是那個酸楚的感覺卻也令人避之不及。
“沒意思!什麼都讓你知道了,一點點的機會也不給人家。”唐詩韻見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沒有得逞,不禁有些興趣索然。
“嘿嘿!把不著你的脈,我就不是你楚大哥!”楚楓笑的有點自戀。
“切!別說腳小,你就扶牆走!不許你是楚大哥,我就是要你叫我姐姐,不許爭辯!不許反駁!”唐詩韻使出了女孩特有的法寶。
“啊……哦……好吧!韻姐姐!”聰明的男人從來不會和女人在嘴上爭高下,雖然楚楓並非聰明絕頂,但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
“說點正經的吧,你打算要一直在琳琅城做下去嗎?沒有其他的考慮?”唐詩韻忽然不再和楚楓嬉笑鬥嘴,她的神情變得莊重、嚴肅,眼神裏還流露出一絲無法言明的期待。
“嗯……琳琅城不是很好嗎?我在琳琅城深受東家器重,不但給我高位,還付我優厚報酬,到哪裏還能找到比琳琅城更好的地方呢?再說,父親早逝,是我娘把我拉扯養大,請先生教我識文斷字,現在我長大了而她卻老了,我想在她有生之年,好好孝敬奉養與她,而不想把那種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遺憾留給自己。”楚楓也是說的莊重、嚴肅。
真是個大木頭!怎麼就不明白我話裏的意思!仙凡有別,我在修道,你卻甘做凡俗之事,難道不願意和我相伴一生嗎?唉!難道是我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嗎?不會的,楚大哥是喜歡我的。可是……凡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唐詩韻見楚楓的心思一直係在紅塵,心裏歡喜、懣恨交織。萬般無奈,她仿佛是在下定極大決心之後再次開口說道:“這個是必須的!可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意思是說……你……知道修仙嗎?”
“修仙……”楚楓聽到這個問話並沒有顯出什麼驚訝或好奇之色,而是抬頭仰望著天空,目光一下子變的深邃幽遠,整個人好似融入了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