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貿然插手,怕是得不償失。你還是乖乖回去繼續每日凝視畫,我每月給你再加一兩銀子,不,二兩銀子也成。
再說你都看了三年了,再堅持七年,等年滿二十,出去謀生活,憑你的機靈勁兒和我教你的本事,即便不能大富大貴,也能富足安穩地過此一生。”
顧墨深知黃師雖麵容和藹,說話卻從不開玩笑。
自遇見黃師起,自己的人生就有了選擇。
可那又怎樣?難道活著就隻是為了求安穩?難道為了安穩,就能對小舅的死,置之不理?
顧墨緩緩屈膝跪地,“黃師,我顧墨一窮二白,無以為報您這三年的教導之恩,在此給您磕三個響頭,算作報答,還望您成全,讓我去吧。”
黃師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神色變得嚴肅:“顧墨,你可想好了,踏出這扇門,生死可難料了。”
顧墨語氣堅定道:“從我離家那刻起,我便知曉自己選的是怎樣的路。隻是有幸得遇黃師,才安穩度過三年。但今日之後,我不敢奢望還能活多久,隻求能帶回舅舅的遺體,也算不枉此生。”
黃師眉梢一挑,語氣轉冷:“你可知,這三年我在你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你若這般不把性命當回事,我倒不如現在就廢了你。”說著,黃師抄起一旁的門栓,作勢要打顧墨的頭。
顧墨趕忙說道:“黃師,不要動手。我顧墨並非莽撞之人,此次前去,我已有周全的全盤之策。雖無十足把握,但也斷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黃師手中的門栓懸在顧墨頭頂,終是停了下來。他凝視顧墨許久,再次問道:“你當真想好了?寧願舍棄安穩富貴,也一定要投身那血雨腥風之中?”
顧墨抬頭,眼中滿是堅毅:“我意已決,一定,不死!”
黃師忽放聲大笑:“哈哈,果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罷了,我不再阻攔你。但你記著,明天照常來凝視,若少了一日,這月的銀子可就沒了。懂嗎?”
顧墨滿心激動,連連點頭,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黃師放心,我明日一定回來。”
“好了,起來吧,莫要再跪。記住你答應我的,定要毫發無損地回來。”
“嗯。”顧墨起身,黃師俯身替他輕輕拍落膝蓋上的灰塵,
“去吧,最後提醒你一句,莫要在江湖中陷得太深,否則就回不了頭了。”
顧墨點了點頭,再次行禮,隨即轉身離開。
黃師眯起眼看著顧墨到背影,嘴角竟莫名的勾了起來。
這時一個年輕人,端著飯碗,穿著拖鞋,走到黃師的身邊,一邊吃飯,一邊道。
“要不要我跟著他,那群混混下手可黑著呢。萬一死了,你的這三年可算白費了。”
黃師嫌棄的看了看年輕人,剛勾起的笑容,頓時消失。
“吃你的飯吧。顧墨可比你想的要強多了。”
“是嗎?難道這小子已經……”年輕人不敢相信的看著黃師。
黃師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但這三年以來,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古風城裏沒有誰能是他的對手,包括你楊岐。”
說完,黃師轉身離開了。
年輕人有些懵,拿著筷子撓了撓頭,不解的自語道:“這老家夥,不會老糊塗了吧,就算對顧墨評價再高,也就十三歲的娃娃,還能比我強?”
說完,年輕人憤憤不平的一腳踢在了攔路的石頭上,這石頭約莫有巴掌大,平常人就算踢上一腳,也不會踢得有多遠。
但在年輕人的腳下,石頭嗖!的一聲,竟然飛向天邊,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古風城內一家名為鳳梨齋的甜品鋪前,隻見那冰冷的地麵之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七八具屍體。
這些屍體個個衣不蔽體,傷口猙獰可怖,鮮血早已凝固成暗紅色,仿佛訴說著生前遭遇的慘絕人寰之事。
此時,一名身材矮小的侏儒男子,手中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鬼頭砍刀,臉上滿是囂張跋扈之色。
隻見他大搖大擺地走到其中一具屍體旁邊,毫不猶豫地抬起腳,重重地踩踏在了那具屍體的臉上。
“李信,你不是目中無人,從不把我這個蟒蛇幫的副幫主看在眼裏嗎?現在怎麼樣,還是死在我腳下了吧,哈哈哈!”
這侏儒狠狠的踩了李信屍體幾腳,解氣後,轉頭看向正端坐在大門口的那位滿臉刀疤的男人,開口說道:“幫主啊,您瞧瞧這青山幫的那群窩囊廢,咱們把他們的人殺了扔在這,他們居然都不敢過來收屍。依我看呐,他們肯定是害怕得不敢露麵啦!”
聽到這話,那位刀疤男人微微皺起眉頭,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哼!青山幫這幫家夥,這些年來真是越發地不懂規矩了。今天這件事,咱們必須得好好地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兄弟們,你們都給老子聽清楚了,今天不管是誰膽敢前來收屍,一律格殺勿論!我倒要看看,在咱們這片地盤上,到底還有誰敢得罪我們蟒蛇幫!”
說罷,他那雙凶狠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手下,眾人皆是齊聲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