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眾人散去,李鐵匠帶鍾老爺子四處轉悠,順道追憶往昔,四兄妹們自去河裏抓魚。
蘇桓提議帶上一把大鐵錘,這讓李炎他們很是不解,不過還是去鐵匠鋪拿了一把鐵錘過來。下到河裏,蘇桓拿過鐵錘,瞅準一塊半截露出水麵的石頭砸了下去,不多時便有魚兒翻著肚皮飄上來。三人見了驚奇無比,原來抓魚竟如此簡單。青青姑娘更是歡呼起來,“這下小花有的吃了。”
“鍾爻,你是如何知曉此種方法的,這是何原理?”李炎詫異道。
“是爺爺告訴我的,爺爺也是在外作戰時,見其他人這樣抓魚才知曉還可如此。原理嘛,應該是跟水有關。之前在靶場練習射箭,總是見箭頭先入箭靶後聞其聲。在河裏洗澡時,跟哥哥們嬉鬧發現,在水下敲石頭,無論多遠總是敲擊之下便聞咚咚聲,無有遲緩,而且聲音也不曾衰減,還震的耳膜生疼。現以大錘砸石,即使魚兒未曾直接接觸鐵錘,如此力道,水下聲音之大恐魚兒直接被震暈的吧。”
“原來如此,魚兒本就機敏,聽力極好,依你所說,水下聲響之大與直接敲在魚身無異。”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讚賞,心裏也暗暗佩服蘇桓的聰慧。
一個下午時間,四人便收獲了淺淺一簍小魚。李炎他們興高采烈的帶著漁獲去廚房邀功,蘇桓告辭之後去尋鍾爺爺。
老爺子正在躺椅上曬太陽,旁邊放著香茗,好不愜意。見蘇桓走來,忙招呼坐下。
“爺爺,李伯呢?”
“鋪子裏有點事,他去看看,晚點才會回來。過來找我有事嗎?”
“爺爺過幾日就要離開,這一走不知幾時才能再見,想過來跟爺爺聊聊天,順便問些事情。”
“是要走的,不過也還有幾日。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好了。”老爺子抿了口茶道。
“爺爺,你認識我娘親嗎?”說罷從脖頸處掏出來一個玉佩樣的物件。此物通體雪白,長長的樣式,整體呈梭型,上端尖,中部圓,下端是一道勾回。
老人接過此物件,仔細端詳起來,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陷入沉思。片刻後點點頭,小聲道:\"你娘親我是認識的。此物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隻覺眼熟。此處非說話的地方,晚上你到我臥房來。\"
晚飯時桌上多了一盆裹著麵粉炸製的小魚格外搶手,聽說是蘇桓提供的法子,膽大的下人們也紛紛過來討教,好不熱鬧,眾人對這位新來的小少爺讚許有加。
入夜,蘇桓找到鍾老爺子,老爺子開門見山的說道:“此玉我記起來了,乃三夫人佩劍劍鞘上的裝飾物。我與三夫人還算相熟,三夫人的佩劍我自是見過,絕非俗物,隻是這劍鞘我一時疏忽未想起來。老爺和少爺沒跟你說起此事嗎?”
蘇桓摩挲著玉佩,細細感受玉佩的溫度,心想“劍鞘的裝飾物嗎?”抬頭語帶遺憾的說:“沒有,我也曾多次問過父親,父親好像不太願意跟我講娘親的事,隻是說等我再長些就告訴我。聽大哥說,娘親很好看,像仙子一樣,就是話不多。大娘知曉後還擰了大哥耳朵,讓他不要議論娘親。爺爺那裏我也問過,爺爺總是讓我去問父親。。。”
鍾老爺子微微仰頭,回憶著諸多往事。片刻後望向玉佩,“老夫人是在軍營生下的少爺,生產時老爺正在戰場與敵軍拚殺,可能老夫人受到驚嚇,加之行軍條件又簡陋,還感染了風寒,生產完便大病了一場。此後身體每況愈下,少爺三歲時老夫人便走了。”說完輕輕歎了一口氣。
蘇桓點點頭,這些事他是知道一些的,隻是聽人講起時還不怎麼記事,記不全罷了。
鍾老爺子繼續道:“後來少爺就一直跟著老爺在軍營,少爺學習刻苦,十三歲便把老爺給的幾卷軍書倒背如流,十六歲便能開兩石弓,不管是近身搏擊,還是騎射都出類拔萃。同時,為防蘇家人丁凋零,給少爺陸續安排了兩門親事,便有了大夫人,二夫人,後來有了你大哥二哥。老爺為磨練少爺,還交給少爺一支五人小隊,不過不準涉足交戰區。”
聽到大哥二哥,蘇桓神情黯淡了下來,鍾老爺子見狀停了停,讓蘇桓整理一下思緒,自己也起身喝了口茶水繼續道:“少爺豈是如此安分之人,他帶領小隊四處遊走,還真抓住一個探子,依那探子所說,六人喬裝打扮,居然趁夜摸到敵軍身後放了一把大火,當時深秋時節,草木枯黃,當夜又起風,火借風勢很快就燒到敵軍陣營,雖說敵軍紮營地開闊,雜草也被清理,但是後方的糧草卻被風帶起的火星焚燒了一半。軍營濃煙滾滾,敵軍慌亂不已。我方斥候迅速回報,老爺立馬命令我軍全速出擊。我們趕到時,敵軍正在撲滅周遭山火,見有人殺來又是慌作一團,前有勁敵,後有山火,一時間軍心大亂,我方乘勢追擊,少爺也從後方跳將出來加入戰團,斬首數級。雖說是場小陣仗,不過戰果頗豐,全殲敵軍,我方卻無一人傷亡。事後追究少爺違抗軍令之事,在眾多將領擔保下也隻是小懲大誡。少爺的名頭確是打響了。老頭子扯遠了,扯遠了。”老爺子嘿嘿訕笑道,”人老了,就愛回想過去,一想起來就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