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搞不懂了,”
文之賢羽扇綸巾,神情悠閑,慢條斯理的說:“將軍要帶你們三個人出征做什麼,兵貴神速,累贅不宜多。”
景言拔劍。
“時少俠,我不是說你。少俠武功卓絕,必將屢建奇功。大祈軍幸甚!幸甚!我是說他們兩個,文功武略全無,一個比一個像吃閑飯的。”
百裏悠撩衣,露出腰間玉牌,上書一個“齊”字。
“殿下,我當然也不是說你。殿下皇室宗親,親赴戰城鼓舞士氣,我軍必將大勝。幸甚!幸甚!我是說某些美人,不在家賞風弄月,顧影自憐,非要跑到這邊疆寒荒之地,還要麻煩人照顧他。”
我說:“景言,文軍師不想吃瓜了,咱們把剩下的半個分了吧。”
“等等!”文之賢一邊埋頭啃瓜一邊說:“誰說我不吃了!?”
“……”
“不過,”百裏悠問:“我們到底在幹嗎啊?”
“在行軍打仗。”
“那怎麼還有瓜吃?”
“小晏讓我去摘的。”
景言說。
“晏侍衛,這就是你不對了。”
文之賢正色道:“祈軍仁義之師,不可擾民!”
“景言你把他扔出去。”
老狐狸賠笑:“哦!想必是盛朝天威,將士血誠,雷州百姓,紛紛勞軍,故有此瓜!”
我斜眼看他,他也斜眼看我,幾乎都能聽到對方心聲:
“死老狐狸!”
“死小妖怪!”
我膩歪歪一笑:“之賢兄今日白衣勝雪,風神俊朗,一舉手,一投足,別具風流,清剛絕俗。活脫脫睥睨一世,公瑾當年。”
他也假惺惺笑起來:“懷惜兄穿得錦衣,著得盔甲,不減人麵桃花,美人天成。不過,此乃在下帳房,足下已經流連整整一天,也該……”
趕我走?我不幹。
我們行軍十天到了雷州,與遼軍隻一河之隔,成鼎足之勢。方圓二、三十裏之間,更鼓相聞,旌旗蔽日。在暗沉沉的烏雲下,彌漫著一片驚心動魄的殺氣。
殺氣我不怕,壓迫感我也挺享受,關鍵是我走了沒處去。
趙瑞嵐根本不讓我進房。
大家都知道首長到地方上巡視,辦公地點要有武警和警衛站崗,這些警備人員也是輪換的;到了晚上,首長的房間隔壁,一般會安排給警衛員住的警衛房。
這兒也一樣。
我雖然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好歹也是個九品侍衛。今天晚上輪到魯直和我在首長帳內守夜,隔著屏風,睡的就是趙瑞嵐。
可我在外麵遊蕩了一天後盡興而歸時,趙瑞嵐點著我、百裏悠和景言的腦袋一字一頓的說:“劉、關、張,你們桃園三結義去吧。”
然後就一腳一個,踹出好遠。
合計合計,就都鑽到文之賢這兒來了。空手不好看,我還特地讓景言偷了一個瓜。
我說:“文軍師你就別趕了,四個人湊合著睡吧。”
文之賢壞笑:“你活該!還有你這種侍衛,大人都不要了,自己四處看熱鬧。”
“我這不叫看熱鬧,我這是勘察地形。”
“對啊!”百裏悠接口說:“順便刺探遼軍軍況。”
“齊王,”文之賢慢悠悠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帶頭的。你瞞著太皇太後潛入軍中,應該了解自己的處境。兩軍交戰,禍福難測,遼軍中有我朝叛將降兵,其中幾個,怕還是認得你的……嘿嘿,萬一哪天你被掛在遼軍的旗杆上,你是要我們撤軍,還是看著你被切成一片片的啊?”
“哎喲!”百裏悠恨恨的:“你這老狐狸說話真不吉利!小晏,我們把他交給七哥!”
“魏王算什麼,我文之賢還會怕他?!”老狐狸從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很是張狂。
我看你全世界最怕的就是他。
我不說話,打了地鋪就睡,景言小朋友脫了外衣鑽到我懷裏。
文之賢呆呆看:“老母雞帶小雞。”
我和景言同時跳起來。
“景言你別給我麵子,把他捆紮實了今天連夜送給魏王!”
誰傻呼呼的願意打仗啊?!我老人家這不是無路可走了嘛!
眼看著快要到手的老婆,竟突然變成聖母皇太後。我晏懷惜升官發財的道路,隻能靠(渺茫的)戰功來鋪平了。
正當我們把文狐狸壓在地上準備收拾,魯直的大嗓門又傳來:“文軍師!將軍找你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