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打腫了臉青竹還怎麼回去?”碧珠小心的回著話,如今的三小姐好像變了個人,不是曾經那個可以隨便戳圓捏扁的草包了。
“多嘴!叫你打就打,打完之後叫她跪在那,把錢婆子找來。”說完穀慕蝶陰著一張臉揉著眉心回了內室。
碧珠可憐的看著跪在地上嚶嚶啜泣的青竹,看樣子她是回不去了。
此時的天氣越發的冷,雪漫無聲息的飄落下來,浸入骨髓的冰冷似乎要把身體的所有溫暖都抽去,隻留下如幹絮般散漫的冷一團一團的塞在胸肺間。
不知過了多久,穀慕晴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失魂落魄的往回走。一走進蘭清院,眼尖的桂花便迎了出來。
一手扶住小姐,一手用絹帕擦著她融化在發絲中的水,碰觸到那冰涼的指尖,吃了一驚,趕緊把小姐扶回內室換了身衣服。
看著小姐的樣子,桂花心疼的說道:“小姐,您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失蹤的秦媽媽考慮,也要為受傷躺在床上的綠玉考慮,您若是倒了,她們可就真的沒人管了!”
聽到秦媽媽和綠玉幾個字,穀慕晴垂著的眼皮終於抬了起來,紅紅的眼睛裏慢慢有了生氣。她暗暗惱恨自己,是啊,秦媽媽還下落不明,自己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消沉?
看到小姐抬起眼睛看著她,桂花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青竹回去後便悄悄出了蘭清院,我一路跟著她走到了二小姐的棠梨閣。裏麵隱約有摔東西和打罵的聲音,因為隔得遠,奴婢聽的不太清楚。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有兩個婆子拖著一個丫鬟出後門上了一輛馬車,那丫鬟臉上紅腫看不清楚模樣,不過看衣著身形倒是和青竹挺像的。”
想到那張被打的跟豬頭一樣的臉,桂花就渾身發冷。
“小姐,青竹看上去有問題,我們要不要等她回來好好問一問?”
穀慕晴唇邊勾起一絲冷笑道:“回來?怕是回不來了,定是被二姐姐發賣了出去。”前世這是二姐姐處置奴才慣用的手段。
桂花一聽立刻白了臉色:“發賣?不說青竹是小姐您的丫鬟,就是賣身契也還在夫人那裏,二小姐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發賣出去?”
“一個清秀的丫頭,有些地方是不需要賣身契的。”
“二小姐怎麼敢?”桂花的聲調有些發顫。
“怎麼不敢?就算知道了也頂多是受些責罰,一個死契丫頭的命……“穀慕晴看了看桂花蒼白如紙的臉,微微顫抖的身子,知道她是嚇到了,收住了話頭。
“那小姐我們把青竹追回來吧,興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穀慕晴歎了口氣,眼神滿是黯然:“不用了,就算我們千辛萬苦追了回來,也浪費了很多時日,時間不等人,得盡快想辦法。”
都是她這個主子沒用,重生回來這麼久,整個相府竟沒有幾個可用之人!不然何至於如此心急如焚也毫無辦法?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
桂花看了看擰緊眉頭神色焦躁的小姐,轉過身去開門。
迎麵一個身影夾帶著冷風疾走了進來,躬身行了禮,焦急的問道:“三小姐,找到秦媽媽沒有?”
穀慕晴定定的看著眼前王婆子那張有些熟悉的臉,眼前閃過亮光,哪還顧得上什麼儀態,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的問道:“你是秦媽媽什麼人?”
王婆子一愣,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老奴是秦媽媽的遠房表姐。”
說著又低下頭慌亂的解釋:“不是秦媽媽不告訴小姐,她怕您知道了還要為我這個下等婆子費心思。而且我守著側門也挺好的,小姐出入也方便。”
穀慕晴五髒六腑都顫顫的疼,秦媽媽無時無刻都在為她打算,而她居然如此沒用!
看著那幾分相像的臉,穀慕晴攥緊了絹帕,既然沒有其它辦法,那就孤注一擲,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絕不會放棄。
一掃曾經的迷茫,穀慕晴雙眸清亮如雪,櫻唇輕啟:“王婆子,桂花,你們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