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沿著原路返回,極為小心的避過巡邏的家丁,從蘭清院側門閃進了穀慕晴的房中。
穀慕晴並沒有歇息,從書中抬起頭帶著幾分期待幾分了然的看著來人。
碧雲關門轉身,一把扯掉臉上的麵皮,攏了攏被拉下來的幾根發絲,看那帶著幾分英氣的小臉,可不正是綠玉!
綠玉眼帶興奮的走到穀慕晴麵前,壓低著聲音說道:“小姐,成了!”
主仆兩個又低低說了一會話,綠玉點了點頭,換回自己的裝束後,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穀慕晴出神的看著微焦的燭芯上,跳躍著奮力燃燒的火苗,燭淚一滴滴的滾下來落到燭台上,眼神莫名傷感。
噗的一聲蠟燭完成了最後一份使命,掙紮了幾下發出星星點點的光亮後,慢慢熄滅。室內一片昏暗,隻有殘月透過窗棱滲進絲絲微光,照在紫檀桌邊上右手托著香腮,全身籠罩在哀傷裏的絕色少女身上,朦朧而靜謐。
第二天一大早,穀慕晴就被院外忙忙碌碌的腳步聲,小聲的談笑聲吵醒,揉了揉微微有些刺痛的太陽穴,緩緩坐了起來。
今天是父親的生辰,府裏早早的就開始忙碌準備起來,闔府同慶,喜氣洋洋。可是蘭清院除了嫡母昨天打發人送來了幾樣首飾,打賞了幾個下人外,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她這個庶女非但沒有被允許參加,送去的賀禮估計也會被人當成垃圾一樣堆在庫房的角落裏,終年蒙塵。
穀慕晴自嘲的笑了笑,沒關係,反正她也沒費心。
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往常這個時候桂花都會進來伺候她梳洗,穀慕晴的心思也不在這裏,淡淡的應了聲。
開門聲隨後響起,端著銅盆進來的確是綠玉,眼睛微微有些浮腫,眼圈青黑,明顯一副哭過又沒睡好的模樣,不過精神卻比前幾日又好了一些。
“桂花被管事安排去老爺生辰宴上幫忙,我身體也沒事了,今日我來伺候小姐。“似是看出穀慕晴心中的疑問,綠玉邊熟練的挽起小姐的長發,邊小聲解釋著。
大眼掃了掃窗外,略帶幾分神秘的貼近穀慕晴的耳根處又小聲的說道:“小姐,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等錢嬤嬤一被叫出去,桂花就會找時機把消息送給易了容在暖閣塌下藏著的王婆子。”
“就是……就是蘭嬤嬤好說歹說了半天才肯給王婆子易容,還一直嘟囔著奴婢害了他的清譽……”綠玉小臉微微泛起了紅色,不是她要找小姐告狀,一想到那個怪醫前輩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實在是心裏憋屈,不吐不快。
穀慕晴眼內閃過一抹了然又無可奈何的笑意,師伯自是不願摻和後院女人之間的是非之事,不過隻是易容這等小事斷不會拒絕,隻是性子也太鬧騰,她這個當師侄的都哭笑不得無可奈何,也是苦了綠玉她們了。
安撫了綠玉幾句,抬頭看了看窗外,隱隱看到院門口探著頭向外張望的小丫頭,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綠玉,今天你記得不要出去,留意下府中的幾個丫鬟婆子,有些不安分的,也是時候打發出去了。”
綠玉應聲退了出去,穀慕晴走到書桌前拿起羊豪筆,略略思量了下,瑩白皓腕微動,一行行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頓時躍然紙上。
穀慕蝶,你且安靜的等著,今日定會好戲連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