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三小姐來了。”
花廳的門半敞著,小丫鬟行至門口,福了福身並未進去,安靜的站在那等著裏麵吩咐。
話音剛落,裏麵本還熱絡融洽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靜得可怕。
“晴兒給父親母親請安。”穀慕晴心裏閃過了然,中規中矩的行了禮,靜靜的立在門口。
啪,手掌猛拍桌子的聲音傳出來。
“你這個逆女,還不快給我進來!”
“海霖兄,消消氣,說到底還是孩子,做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孩子麼?穀慕晴嘴角不著痕跡的扯了扯,要是前世,她還得為這個隻見過一麵的公爹說了句公道話而感動得涕淚橫流呢?今日她卻隻能從心裏為其拍手叫好了。
好一個情有可原,直接就給她定了罪名!
“思成兄,你莫要再為這個逆女求情,如果不是她,我們兩家早就順順當當的成為親家,哪還有這麼多事,今個誰也莫為她求情。哼,不孝女,還不快進來?”
穀慕晴使勁捏了捏絹帕,廳內那看不見卻不時傳入腦海的各種鄙夷表情,刺得她身心俱疼。
雖然早已知道自己是要用來犧牲的,但前世被她尊重膜拜,像山嶽一樣厚重的兩個人,今日露出如此嘴臉,還是讓她心裏浮起莫名的酸楚。
罷了,眼眸輕眨,深吸一口氣平複好心緒,穀慕晴眼內閃過一抹譏諷一抹狡黠,演戲麼?她不會嗎?
“爹爹……”穀慕晴拉長了哭腔,絹帕不時的抹著眼角,腳步一陣虛浮,在小丫鬟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狂抹眼睛中踉踉蹌蹌的走進了廳內。
一進花廳,眼角餘光處坐滿了今日的貴客,穀慕晴目不斜視,到了正廳中,含悲帶怯的向主位看了一眼便立馬跪了下來,額頭抵在冰涼的地板上,冰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主位所坐之人是何等涼薄心腸!
“不孝女來給父親母親請安,今日父親生辰,因為被禁足院內,不能外出。晴兒隻能整日跪在閨房內,為父親抄書祈福,請父親責罰!”
說著把袖中早已準備好的厚厚一踏書稿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恭敬的雙手置於頭頂之上。
穀海霖剛欲怒斥的話一下子憋在口中說不出一個字來,頓時滿臉青黑,又不能發錯的表情甚是精彩。
“三姐姐,婉兒鬥膽問上一句,蘭清院可否有丫鬟婆子堵在院門口不讓你出來?你如果真有一片孝心,今日前來為父親祝壽,父親豈會怪罪於你?依我看,還不是心裏有鬼,不敢出來!”
廳中因為穀慕婉的插言不複安靜,不時的有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聲音傳來。
穀慕婉得意的瞥了一眼穀慕晴。她被白姨娘教導成一根直腸子,倒還真是母女連心,白姨娘一個眼神,她便領會了其中含義,眼珠子一轉,輕輕緩緩伴隨質疑的話便從薄唇中吐了出來。
說完不耐的挑起柳葉眉,暗自攪著絹帕,剛才她帶著幾個庶小姐前去遊園,沒成想竟然錯過了一場好戲!
姨娘也真是的,不幫著穀慕晴也就罷了,這時候還想為穀慕蝶打圓場。
要她看那丟了臉麵的賤人哪還配得起武國公府世子。想到這裏,眼角餘光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對麵坐著的武成俊,高大英俊,文質彬彬,此時眼中含情,讚許的瞥了她一眼,穀慕婉瞬間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