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非跟他僅一步距離,眼前的景象就似電影特寫鏡頭一般,他看到安理如同撕廢紙一樣,將粉蝶的那隻翅膀撕了下來,拉扯著一絲黏液,那動作優雅精致,撕掉的翅膀輕飄飄落下——緊接著就是朝來一聲痛苦的悶哼,裴素非看到那隻粉蝶竟周身裂開,朱紅的血順著安理的手指蜿蜒流下。
安理忽然看向他,唇邊露出奇異的笑意。
不容裴素非多想,他的身體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眼前五彩繽紛,奇景變幻,倏忽而過。可怖的失重感讓他幾乎以為是在進行時空穿梭。
當他踉蹌的撲倒在賓館的床邊時,才發現,他真的是穿越了空間,跟朝來用法術帶他的那種穿越相比,這次的穿越簡直媲美生死時速。
床上躺著的是嘴角湧出鮮血的朝來,裴素非頓時臉色煞白,起身就往他湊過去,豈知後領不知被誰一把拎住,下一刻整個人就如同木偶般被甩了出去,咚的一聲,背部狠狠撞到門邊的牆上,本能的用雙手撐地的裴素非在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從右手腕傳來的鑽心痛楚讓他瞬間清醒,這時他才發現房間裏多了幾個人,除了安理,還有一直跟在他身側的兩個人。
現在看來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看護,他們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裴素非,表情冷漠,好似隻要裴素非敢動一下就會瞬間送他歸西。
其中一人還在整理袖口,看樣子剛才拎著他像甩蟲子一樣甩出去的就是他沒錯了。周身疼痛的裴素非真想對他也這麼來一下子!
“吱呀”一聲輕響,把裴素非驚得迅速轉頭看向床上的朝來,他的姿勢並未改變,雙手交攏在胸腹上,在如此平靜的姿態下嘴角不停流血,看上去十分詭異。
由於朝來的元神受創,裴素非此刻已無法感知朝來的精神波動,他看到安理單膝跪在床沿,正俯身下去不知要對朝來做什麼,情急之下隨手摸到一個物件,直接就往盯著他看的那兩個隨從扔過去!
趁對方躲閃的刹那,裴素非一躍起身,不顧手腕疼痛,往床邊衝去!
他的構想是很完美的——把安理推開,扛上朝來,衝出去再說。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安理根本就不是大病初愈的人,他一臉溫和的單手捉住裴素非,看上去隻輕輕用力,對裴素非而言卻像是被鋼鐵擠壓一樣,有種骨頭都會碎掉的感覺。
“你可知道,打擾別人是不禮貌的?”
裴素非忍著痛,一臉鎮定:“打擾我們的好像是你,安先生。”
安理眉頭一皺,說道:“我很不喜歡你。”
他說出這句話後,裴素非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殺意”是真的可以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來的。
在勝率為零,毫無逆轉機會的情況下,被掐住喉嚨的裴素非遵從求生本能,在心底呼喚老大:“東君,救命!”
也不知是不是他過於激動而出現幻覺——竟然真的有一隻手從旁伸了過來,將安理的手腕牢牢扣住。
“怎麼我每次見到你都在殺人?”手的主人正是東君無誤,他挑了挑眉,寬袖一拂,就將裴素非從安理手中奪了過來,並單手環住他的肩膀。微微泛著碧色的眼眸則是輕掃了眼元神受創無法清醒過來的朝來。
安理輕笑,嘴角上揚的弧度顯出幾分刻薄:“我還以為是誰,原來又是個礙眼的家夥,你的師弟修羅鬼就可愛多了。”
他口中所說的修羅鬼就是狼妖璧珂,因嗜血好殺,而被外界稱為修羅鬼。
東君說道:“如果讓你覺得我可愛,我會很傷腦筋的。”
安理哼了一聲,兩個隨從立即上前使出道術攻擊東君。
看他們的身形變換,用的正是安家出名的天罡步法。
東君眉頭微皺,環住裴素非的手稍稍用力,一個側身,單掌化刃,頓時寬袖飛揚,一道半月形的銀白光刃將對方二人迎頭擊倒。但天罡步法的威力卻是一招半式化解不了,東君隻得往後退了幾步。
就是這麼幾步,安理與床上的朝來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