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溫小喵和柯美人吵得天昏地暗,壓根沒注意到旁人,這時回過了神,才發現隊伍裏摻和了許多熟麵孔,都是鎮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小少爺小公子們。
“嗬!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這條臭魚啊,你也來薛家應聘賬房先生?哦……我知道了!你們家的魚館倒閉了!”溫小喵皮笑肉不笑地對上了麵前的一雙小眼睛。
說話的少年是鎮上唯一一家酒樓的少東家,姓唐,名貴瑜,溫小喵平時就和他不對付,人前人後都稱他臭魚。
“你們家才倒閉了呢!”臭魚聽溫小喵開口沒句好話,臉就黑了,他將手裏的折扇笨拙地打開,照著溫小喵的臉就拍,嘴裏還大聲嚷嚷道,“選帳房先生就該排那邊,那邊你看見沒有?就是跟你一樣穿破衣服的窮人……你瞧清楚些,那一隊才是你的同類!不過……就你這樣的也配管賬?哼,給少爺我提鞋都不夠格!”
他這一記折扇拍得並不輕,溫小喵被阿雲綁著,又被柯美人擠著,根本躲不開,眼見著要硬捱這一下又極不甘心,當即便也顧不得那許多,一躬身就往臭魚身上撞。
柯美人大急,一時想拉卻沒拉住,阿雲更是一直低著頭神遊天外,壓根沒有伸手拉她的意思。
於是乎,臭魚沒防備,被溫小喵一頭頂了個結實,不由自主就身子後仰,跌在了另一名少年身上,身後那少年也是猝不及防,吃痛地後退一步,又踩上了第三人……結果原本整整齊齊的一條長龍,就這般被溫小喵生生撞成了一條亂七八糟的毛毛蟲,各人吵吵嚷嚷、相互抱怨著拱了一路,薛員外家的大門“轟隆”一下,被擠開了。
那條叫花螺的大土狗嗚嗚地低吼數聲,忽地聽見前排有人驚叫出聲:“哇,快看!真是神仙!”
“……什麼什麼神仙?”溫小喵頭暈目眩地跌進了阿雲懷裏,隻看見頭頂四周圍全是五顏六色的星星……大白天的,說夢話?她那不要臉的師父還敢說自己是神仙呢!結果呢,還是跟著一群美女姐姐跑了……臨走還沒忘把她打暈踹進臭水溝裏!
神仙這兩個字,很容易讓她想起自己慘絕人寰的身世!
“吵吵吵,吵什麼吵!一大早也不得個消停,兩位仙長說了,一個一個進去試!叫到誰,下一個就好好做準備!”出來教訓人的是薛員外家的老管家,鼻孔朝天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他身邊還站著一名粉雕玉琢的少年,穿著一身青藍道袍並不打眼,可是清淡的麵容裏卻透著一絲淡淡的貴氣,仿佛與生俱來。
溫小喵被那少年吸引住了,不免多看了兩眼,可這一好奇,卻又是看見了一些更了不得的。
原來薛家的院子裏還有別人,兩個從來沒見過的白胡子道士。
最關鍵是,白胡子道士手上的拂塵,的柄,好像在哪裏見過……準確來說,是拂塵柄上的花紋,在哪裏見過!
“溫小喵,我們之間有什麼新仇舊怨,等測完了靈根再說!定天派的仙長們好不容易來一次,要是把他們惹毛了,你我都不好過……”臭魚看溫小喵大眼睛圓鼓鼓地,以為她還在生氣。
“定天派?那是什麼?”
薛家那扇大門,打開了又合上,溫小喵怔怔地看著,看著那個清雅如玉的少年,看著那兩名仙風道骨的老道,隻覺得一腳踏進了一個從未經曆的玄奇世界。
那兩個老道士拂塵上的標誌跟師父留下的那坨紙鎮上的紋理好像,師父會不會是那勞什子定天派的人?她要是進了那扇門,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師父了?
整整三年了,她終於等來了一個契機,卻不知修仙大道,渺渺如浩然煙波,自己也好,師父也罷,不過是六道輪回中的一粒細沙。
緣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