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莊青落看著躺在床上手上打著點滴,頭部完全包裹著白紗的父親,心中又是微微一痛。
隻是有些難以置信隻是被貨物砸傷,傷勢就這麼嚴重。
莊元名的臉色比起前世的她還要蒼白,全身也是記憶中一般,瘦得幾乎隻身下骨頭,她坐在床邊,輕輕拿起他的一隻手,沒有想象中的溫熱,隻是有些冷,有些粗糙,有很多深深的繭,卻與母親的手一樣,讓她感到安心,從所未有的安心。
突然她眸一凝,緊緊盯著莊元名的手,確切的說,是莊元名的手指甲。
指甲上,有血跡。
手上有血跡並不奇怪,頭部重傷肯定會有血流出,難免會沾到手。可血跡在他指甲縫隙裏,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血跡已經幹涸,但是指甲上血絲附帶著的厚厚的皮膚表皮是什麼?
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頭部的,那唯一的可能是在受傷之前與人有過爭執,而且當時肯定有人束縛著莊元名的舉動,讓他不能呼救,所以他隻能用手去阻止對方的動作。
想到這裏,莊青落轉頭看向門外,他們還在那兒。莊靜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正在那兒與林娟說著話,還時不時的偏頭看向這裏。
莊青落也知道現在不好看莊元名的身上的傷,她放下莊元名的手,蓋好被子,起身出去。
“媽!你看,姐都不等我就自己一個人來了!”莊靜還有些氣喘籲籲的對林娟抱怨著,顯然才剛到沒多久。
林娟心裏也很不高興了,暗道莊青落連自己的妹妹都不用心照顧,天都黑了,女兒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想著,臉色沉了沉,想對她說什麼,但是想想她父親現在的狀況,還是咽回了肚裏。
此時莊青落心情也不是很好,淡淡說道:“你有跟我說要來嗎?”
莊靜一噎,結巴道:“我、我說了!你沒聽到。”
莊青落淡淡看了她一眼。
莊靜撞到莊青落的眼神,不禁心中一虛,趕緊的將頭低下,不再說話。
莊青落不再理她,轉身與方麗秀輕輕說道:“媽,我出去走走。”
方麗秀想著女兒心中可能是太難過了,便也輕輕說道:“就在醫院周圍走走,小心看路。”
“嗯。”
昏暗光線,寂靜月夜,涼風習夜。
纖細的身影不斷移動著。
莊青落的視線在黑暗中,也能大致看得清晰周圍的景色。
她思忖著,莊元名在廠裏究竟發生什麼事?他為人老實忠懇,踏踏實實做事,又怎麼會得罪人?那被砸傷純屬意外還是他人陷害?他手上的血跡又是誰的?這麼平凡的小家庭,能得罪什麼大人物?
想要知道這些,首先得先從根源抓起,得先讓父親清醒,再找機會到廠裏檢查痕跡,還要找到廠裏逃跑的老板。一連串的思考,莊青落腦子越來越清明。
今天一晚母親肯定是要在病房陪著父親的,今晚是沒有機會檢查傷勢。
隻能明天再找機會了。
突然看到前方有個高細的身影往自己這邊走來,莊青落眉頭微蹙,總感覺很熟悉。對於不重要的人,她記性向來就不是很好,所以,把腦海中的記憶大略過渡一遍,才想起走來的人是誰了。
實在不想碰到他,莊青落轉身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