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製式的食物和水堆在地上,南海拿起水包看了看,將水包下麵的隔離薄膜抽了出來,然後不斷的揉捏著,不一會水包就燙得拿不住了。
“把杯子都拿出來。”南海對其他人說,接著從背包裏摸出那個銀色的茶葉罐,在每個杯子裏都放了一小撮。
他拎著水包,小心的撕開上麵的塞子,把熱水注入到杯子裏。一股濃鬱的茶香飄散出來。
冒險小隊的7個人圍坐在地上,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人用槍指著他們,不過還是有二十幾個士兵在周圍警戒著。
南海把杯子遞到卡納莉手上:“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喝點熱茶你會好點的。你擅長判斷情況,你應該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可是……”卡納莉看著那一片草地說。風間的屍體已經被拖走了,隻留下一片被壓倒的草叢。他自己剛才說他並不是風間,隻是一個冒名頂替的人,現在,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究竟是誰了。
醫生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拍了拍卡納莉的肩膀:“你也是這麼多年的冒險者了,生生死死的也應該是見慣了,剛才要不是你這一槍,我們幾個現在也就一起被拖走了,這荒郊野外的,沒有人給你開庭給你請律師,咱們所有人都要給這位上校陪葬,就算是泄露出去,大不了一句情況危急一切從權,領頭的軍官也不過就是個處分而已。你的判斷是正確的,不要想太多了。”
其餘的幾個人默默的拿起杯子,剛才風間臨死時候的那些話,就像是一根根的刺,雖然他現在人死了,可是那些刺還是梗在大家的心上。
南海抬手挪了挪背後的包,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現在也沒什麼好想的了,我們就在這裏聽安排就是了。”
茶杯裏蒸騰的水霧遮住了他的眼睛。
風間無疑是一個從現實世界過來的人,別人也許覺得那是瘋子的胡言亂語,他可是沒聽兩句就明白了,這個家夥,早就已經撐不住了。
進入“殺陣”的人,無疑是要演戲的,雖然並沒有人規定劇本,可是這肯定是一個舞台。世界上有三種表演體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萊希特、梅蘭芳。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上表演課的老師講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主張“演員應該深入角色,把自己融入到角色之中,從而‘影響’觀眾”;布萊希特主張“演員與角色之間應保持一定的距離、演員把自己理解的角色‘表現’給觀眾”;梅蘭芳則講求“程式化”和“戲劇舞台化”。
這個“風間”明顯選擇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但是他的內心並沒有完全適應這個選擇,他在不斷的掙紮,而這種掙紮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如果選擇梅蘭芳,那麼在這個世界裏也許是最安全的,照著自己設定的角色按部就班,把這個人物精彩的地方表達出來就可以了。但是,這無法跳出人物去完成任務。看來,也隻有按照布萊希特的方法,去做一個雙麵人了,問題是,自己又能堅持多久呢?
啪,鞋跟相撞的聲音,在一路的敬禮之下,去包紮傷口的紐曼上校又轉了回來,他的軍裝披在肩上,從敞開的軍裝裏,能看到白色的膠狀繃帶。
這臉色真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盡管剛才風間那一槍隻是警告,在紐曼的肩上不過是開了一個細細的小孔。
看著歪七扭八坐在地上的冒險者們,紐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們還在這裏?”紐曼的聲音裏帶著一股怒氣。
沒有人吭聲。
南海左右看了看,隻好開口:“上校,周圍這些阿兵哥看我們眉毛都是立著的,就是您現在這個款式,現在這黑燈瞎火的要是沒有你們的協助,我們也走不出去。剛才我們已經聯絡了我們的司機,他是看著大批的軍隊蜂擁而至有點害怕,於是先回到礦區去了。要是沒有您發話,我們徒步離開,說句實話變異生物倒是小事,我是擔心背後有人放冷槍。”
紐曼哼了一聲,剛想說幾句場麵話把這幾個冒險者打發走,可是看到南海身前擺著的那個銀色茶葉罐,眼神忽然一凝,走上兩步不動聲色的又看了幾眼。
這東西竟然是有用的?!
南海也看到紐曼的眼光了,從包裏拿出裝著零碎的那個小包,一手拿起茶葉罐,一邊把驅蚊藥水、調料瓶、瑞士軍刀一排擺開。
果然紐曼上校的態度有些變化,沉吟了一下:“正好我們有一個小隊要回到礦區去,他們去給即將到達的專家和防化部隊做向導,我可以增加一輛裝甲運兵車,你們也一起回去吧。這個地方暫時會劃為軍事禁區,在議會宣布民用開發之前,你們不要再到這裏來了。今天所發生的這些事情,按照智慧城的安全保密條例,你們有義務不對任何人說起。如果我聽到有任何的傳言,或者看到冒險者網站上有人在出賣這方麵的情報,那麼軍方自然有人請你們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