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艦沒喝搪瓷杯的水,甚至沒看一眼,坐下來就奔主題。
“寶叔,丁有文是咱揚水壩的人吧。”
“是啊,參加我們隊的勞作,領我們隊的糧食。”
“那他搬回來住,合情合理?”
劉萬寶一頓,想到阿香那院子,大概心中明白了陸艦來意:“當然,你不會為了這事來的吧。”
“是。”
劉萬寶擺擺手:“那小事一樁,你回去告訴阿香,她哥哥隨時搬來,誰敢有意見來找我。”
陸艦就要他這話:“那就麻煩寶叔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是你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劉萬寶站起來送陸艦離開。
等他走後,柳玉芝走出來:“爸,你真讓那地主家的搬回來啊。”
她沒想到陸艦親自登門,竟然是親自開口替阿香哥哥說情,她可真是命好啊!
劉萬寶咂巴著旱煙杆,道。
“他都親自開口,我還能拒絕啊,部隊首長都得給他個麵,我區區生產隊隊長算球。”
這人啊離不開生老病死,再大的官你都得給醫生個麵。
柳玉芝不懂這其中門道,隻覺得心裏沒好滋味。
隊裏那些小媳婦嫂子老說她柳玉芝好看是好看,但跟阿香站一起那總要遜色很多。
又說她嫁給劉照管,那是生產隊一等一好男人。
結果陸艦回來了。
比阿香比不過,比男人她比不過,得知她被陸家掃地出門都還沒開心幾天呢。
結果人家陸艦還是護著阿香。
前有一個姓周的知青給她鞍前馬後,後有陸艦鋪路墊橋。
看來她丁遙香是個男的都躲不掉狐狸精,劉照管那死鬼也一樣。
好幾回劉照管路過河灘,瞧著她跟阿香在洗衣服。
他明明站在那同她說話,視線卻瞟著阿香看。
看阿香的臉,看阿香扶弄衣裳水流的纖纖細手,再看那軟腰,那是多少春花都比不上的美景。
柳玉芝抓包過幾回,但劉照管死不認。
陸艦回到家就跟吳玉蘭說讓丁有文搬家的事。
吳玉蘭卻逮著他問對象的事。
“你說你沒對象,你把阿香攆出去做甚,你說你有對象,你不領家裏等什麼時候。
人劉照管今年二十,年初討媳婦,現在已經要當爹了。
再看頌三,大你一歲,人家劉紅娃都生了三個。”
陸艦被念的心煩:“是她自己要走的。”
“你倒是知道抵賴了,那晚是你扯著嗓門跟你爹喊說這婚你是離定了。”
陸艦承認,但那都是話趕話。
吳玉蘭也不再念著,給他下最後通牒:“年底你要是領不回來個對象,我就把阿香接回來。”
陸艦不說話,不反對,也不同意。
從他知道那晚跟阿香發生了事情,他就是個矛盾體。
人人都說讀書難,隻有在陸艦看來,處理女人才難。
他日夜都在想丁遙香那腦瓜子到底想著什麼,他倆睡也是睡了。
夫妻之名,夫妻之實也有了。
家裏人也都護著她,她隻要賴著不走,日子也就這樣過去。
可她偏偏就不。
總不能還讓他去求著她回來吧?
陸艦想了想,做不到。
她對那姓周的倒是順從乖巧,在他這還成了刺頭,也許她壓根也是瞧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