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艦說的也不是氣話。
現在很明顯那姓周的就有事瞞著阿香,他肯定是心虛不然他為什麼要隱瞞。
剛開始就隱瞞的關係,真嫁過去以後能幸福到哪去。
那這跟嫁給他陸艦有什麼區別,他陸艦不就是因為不能保證一輩子對她阿香好,所以才跟她離婚嘛。
既然都是賭,那為什麼不跟他陸艦賭一賭。
阿香沒應答他,端著木盆徑直往前走,陸艦三兩步上前拽著她:“你是不是說什麼都要嫁給那姓周的。”
阿香被他拽著,隻能停下來,她就不明白,自己嫁人,陸艦甩了個包袱,他該高興才對,結果他這麼大反應。
不管是她哥嫂,還是陸家人都沒人反對,獨獨他陸艦。
阿香就在想,他是不是許久不吃鄉下人的飯,不喝鄉下人的水,都忘了鄉下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了吧。
她掙開陸艦的手,心平氣和地說道:“我今年23要24了,老女人了,阿紅孩子都已經生三個了,你知道我這樣的身份在生產隊裏算什麼,寡婦!”
寡婦二字,聽得陸艦心頭一沉。
“你當我與你一樣嗎?身後多少人等著替你說親,有老師,有醫生,護士,國家單位職工,總能讓你挑花眼,落到我身上的是什麼,鰥夫,老光棍,腿腳不好,腦子不靈光。”
阿香壓著自己的情緒,力道都使在手上的木盆去。
她不能讓自己氣,也不能讓自己委屈,她不能讓自己落入怨婦那條路去,她告訴自己,她隻是在跟陸艦說明一些情況。
“我說這些不是責怪你,我跟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怨也不悔,我現在這樣的處境,有周向陽這麼個模樣周正,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人願意娶我,我該躲在被窩裏偷著笑才是。”
阿香說完,繞開陸艦就走了。
而陸艦像是被定格住一樣,還在回味著從阿香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眼。
鰥夫,老光棍,腿腳不好,腦子不靈光…
他不信,他不信阿香隻配嫁給這種人。
陸艦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家。
家裏人都已經熄燈睡下,他徑直進了堂屋,往左邊他爸媽的屋子過去。
吳玉蘭也剛剛眯著睡著,突然感覺屋子一亮,睜開眼看到陸艦站在她床頭,險些把半條老命嚇沒。
“三海啊,這大晚上,你不睡,你跑我們屋裏做什麼嘛。”
“媽,你明天找媒婆給丁遙香再多問幾個男的,那姓周的不行。”
看這兒子大晚上來擾她清夢是為了阿香,吳玉蘭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當阿香是那沒腦子的女子啊,若能有更好的選擇,誰不知道選好的,也不看那黃牙給阿香說的都是什麼男人,要麼四五十,要麼缺胳膊少腿,瞧著就來氣。”
陸艦一聽,這還真的跟阿香說的一樣。
“這不問來問去也沒個合適的人,媽才建議她跟了那周知青,人家周知青剛到咱生產隊插隊就看上阿香了,那會你沒回來,他當阿香是誰家姑娘,別提多殷勤。
阿香那院子有大半功勞都得算在人家周知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