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抽。
我瘋了吧!我為什麼要在乎他怎麼看我!
“對呀，隻是變的人，不隻我一個。”我對他盡量保持微笑，不想被他看出我的脆弱。
這時，點的餐很有效率的被服務生送上來。
我瞟了眼深紅色碗裏滿是鰻魚肉的鰻魚拌飯，又看了看麵色略微蒼白的楊濟然，伸手準備把鰻魚飯拿過來，不管是出於同情還是念及舊情，此時此刻我就想那麼做，因為他對海鮮過敏。
楊濟然突然抓住我的手，雙眼死死盯著我，不放過我每一個表情，“你這樣對我不冷不熱是因為七年前我的不告而別嗎？可是你對我的擔心是出於本能的，你知道我對海鮮過敏。所以你……”
“夠了，別自作多情了!”我抽回手，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吼了出去。就好像害怕他下一秒把我自己小心守護的自尊暴曬在陽光下。
楊濟然低下頭，笑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騙你自己了？”
我低下頭哽咽著開始扒起鰻魚飯，大口大口，再變成狼吞虎咽。楊濟然遞給我一張紙，我順手接過來擦嘴巴，可他又抽了一張紙，輕輕擦我眼角不斷湧出的眼淚。
“我那天的確出車禍了，被一輛摩托車刮了一下，沒什麼大礙，就是手戳了，觸發了舊傷……”他把擦過我眼淚的紙攥在手心裏，不再看我看向燈火通明的窗外。
“從小到大，我都是在國外長大。直到那一年，我父親失業了，家裏的主心骨倒下了，母親急火攻心病倒了，後來一場意外，他們離開我了。劉亭月還在上大學，我還在念初二。後來表叔為了讓我走出痛苦，讓我退了一年的學，在那一年裏領我走遍中國。接著，在高淳老街遇到了你，真是奇怪，我有種想留在中國的衝動，因為看到了你，感覺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麼殘忍，還是挺可愛的。我回到國外後，我跟表叔說過，剛開始他不同意，不過最終他還是帶我回到了中國。他問我想去哪裏上高中，我說南京。也許就是緣分吧，我真的遇見了你。高三那年，我被學校推薦到英國布萊頓音樂高中做交換生…你知道嗎？如果我的家庭沒有變故，那麼我的高中的確是那裏。我想，我即應該恨那些事變，又應該感謝，不然不會遇見你。”他眼眸含笑，看著我。
“我在英國出了車禍，右手手腕骨折了，醫生說我傷得並不嚴重，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彈鋼琴的。那一陣我的情緒很低落，這場意外什麼都毀了，表叔勸我留在國外吧，畢竟家在那!我…真的猶豫了。可是我想到了你，那天我去了牧會，看到了十字架項鏈，我買下來兩條，我不想留在國外，我想和你在一起…回國後，一切歸於忙碌和反複，唯一你和表叔是我的動力，可是後來表叔病了，是過度勞累，貧血導致的鬧缺氧…我覺得手好的差不多了，我開始拚命演出掙錢……”
“等一下，可是我記得……你表叔不是去世了嗎？”我問。
他眯了眯眼，有些冷厲、脆弱，“是我對你說的嗎？”
我仔細回想，不是，並沒有，是ICU的醫生對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