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最是入眠時。
由著烏家兄弟趕馬車護送回府,木晚歌來回無人知曉。
第二天正午,她睡足了懶覺,起床做完蕭二郎布置的學業,得到了忠誠侯府的消息。
忠誠侯世子,攜鶯柳樓賣身女,非卿不娶。侯爺和侯夫人三番被氣暈過去,他依舊死性不改。
一對有情人,摟摟抱抱在侯府大門口,被人指指點點,不知悔改,直言是真愛。
忠誠侯府的嫡姑娘,世子的親妹妹上前指責,被世子斥罵連女支子不如。
這出大戲,精彩紛呈,情節跌宕起伏,讓人拍案讚絕。
“主子,忠誠侯夫人上門求見。”
木晚歌等到下午,終於等到了來人。
“我以為周明致有多重要來,原來不過如此。瞧他上躥下跳,又是撞牆,又是自殘的,也沒能讓忠誠侯退讓。現今兒派個無用的人來,是糊弄我嗎?”木晚歌譏諷道。
胡奴不明所以:“主子,忠誠侯夫人上門,不是來退婚的?”
素織替木晚歌磨墨,鎖眉思索了會兒:“主子英明。”
兩個聰明人都這麼說,她便信著。
胡奴自知不是七竅玲瓏心,所以選擇乖乖聽話,不鑽牛角尖。
忠誠侯夫人自邁進威寧侯府大門,心一直拎起來,不敢放下。
論理來說,威寧侯府她來過不下百次,以前次次輕鬆,如逛自家後宅院。今兒過來,怎的似是入了皇宮內院,氣氛莊重的讓她不敢做出任何失禮舉動。
何為士族世家,便是從細微之處可見規矩,一草一木各有所用。
奴仆不得多言,規矩不得不工整,府中之事不得容外人所知,這就是世家得以傳千年不絕的手段。
忠誠侯夫人緊著心,步步怕錯走了半柱香時間,背脊的汗悄悄流了出來,黏人難受。
“夫人未曾拜帖便來,灼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木晚歌今兒穿著正經貴女冠服,層層疊疊,甚是高貴威嚴。
明明是個麵容稚嫩的少女,卻讓她仿若見著宮裏那位老太後,忠誠侯夫人的心怯了。
“是我不請自來,灼華莫要自責。”忠誠侯夫人說完這話,就想給自己甩兩耳刮子。她這回的是什麼,她的氣場竟被一個小輩給壓住了。
論起來她是侯府夫人,比個黃毛丫頭的身份可高貴多了。
“灼華啊,本夫人今兒過來,是有事要知會你。”忠誠侯夫人掐了掐手心,力圖重整氣勢。
木晚歌跪坐在案前,素手執起一盞茶,輕輕啜飲。
寬大的袖袍上繡著金色鳳鳥,繡紋活靈活現,有飛天清鳴之勢。
忠誠侯夫人一個激靈,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換成諂媚討好:“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最近身子不好,這婚事可否延遲些時日。你瞧你年紀尚小,早成婚對身子也不好。我是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的,以後嫁入我家,我比疼清澄還疼你。”
瞧瞧這掏心掏肺的,人活歲數大了,張嘴黑白顛倒心都不見虧的。
木晚歌翻了個白眼,看起來還是優雅嫻靜。
“近日雨水豐盛,夫人出門時怕是未曾打傘,淋了些雨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