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天亮的時候,江誌遠才勉強入眠,睡得正香,鬧鍾又把他從夢中叫醒了。他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欠起疲憊不堪的身子,下了床去刷牙洗臉。接著又哈欠連天,疲憊不堪地去了工廠生產車間上班。
由於昨晚沒有睡好覺,江誌遠在工作中,他無法專心致誌了。他時而幻想著與劉珍珍做夫妻……時而又不斷地打著瞌睡。好幾次被車間領班發現了,把一張寫著罰款30元的罰款單遞到他麵前的機台上要他簽字。他不但拒絕簽字,反而把那張罰款單撕成幾半,扔進了垃圾桶裏,同時心裏痛快地想:“媽的,什麼鳥廠嘛,動不動就罰款,以前老是罰款我都認了,咿,還得寸進尺了,真是黑心資本家呀。江誌遠啊,你是好樣的,就該這樣拿出點勇氣,敢於與資本家、剝削階級作鬥爭。在未來的一天,如果你能得誌,必當團結工農階級,與剝削階級戰鬥到底,還世間一個自由平等的天下……”他想著想著,怎知領班又拿來一張罰款單遞到他麵前,這回的罰款單上寫了50元。領班很不客氣地對他說:“這次你敢撕我的罰款單,我就再多罰一點。再撕我罰你一百塊。快簽名聽到沒有?”
江誌遠不理不睬那領班,但他沒有再次撕那張罰款單,默默地做著手裏的工作。
“不簽名是不是?好吧,你不簽我來替你簽。”說完領班從胸前的衣兜裏掏出一隻圓珠筆,迅速地寫下江誌遠的名字便轉身離開了。
江誌遠繼續坐在塑膠機台前的一個高凳子上打瞌睡,他腦袋一起一落地往下打點點。當稍微清醒點的時候,他又猛烈地抬起頭來,勉強微微睜開眼睛幾十秒鍾,腦袋又慢吞吞往下點頭哈腰了。身體也不受他的控製,跟著東倒西歪地搖動起來。他甚至無精打采地趴在機台上直接睡著了。就在這時候,突然一個塑膠產品卡在塑膠機裏,塑膠機的模門沒有反應了,一動不動緊閉著,機頭頂上的報警指示燈閃著火紅燈光,嘟嘟嘟嘟地叫嚷起來,可江誌遠似乎沒有聽到塑膠機的鳴叫,仍然打他的瞌睡。領班聽到了機器報警聲,慌忙趕到江誌遠的機器麵前來,才發現原來江誌遠正在睡大覺,簡直無法無天了。他氣勢洶洶地大吼一聲:“江誌遠,你幹嘛,你看你開的機器成什麼樣子了?”
“啊……哎呀……我……我……”江誌遠大吃一驚蘇醒過來,快速從凳上跳下來,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向領班解釋。
“我什麼我?你給我滾開點。”領班使勁推了他一把說。接著就急忙檢查塑膠機器,江誌遠便站在一旁發呆。
領班快速把塑膠機開關按鈕關閉,再把前門打開,才發現裏麵的兩塊模具互相碰撞,撞報廢了。
“哎呀,你闖大禍了,你看現在模具已經報廢了,你看看你看看……”領班指著塑膠機裏麵壓壞的模具要江誌遠看,江誌遠斜著眼看了一眼,果真裏麵的模具被碰撞掉了一塊鐵屑,這時他不敢與領班頂嘴了,隻好低下了頭沉默不語。領班繼續嘟嚷著說:“你知道一個模具多少錢嗎?你一年的工資都賠不起呀。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上班認真點認真點啊。”
江誌遠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多說一句話,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恐慌,不知道將會受到怎樣處罰。領班接著咬牙切齒地說:“你呀你,上班無精打采……哼,還直接趴著睡大覺了啊你?哎!我怎麼說你才好啊?你要做就跟我好好做,不想做就立馬給我滾蛋。”江誌遠知道自己闖大禍了,照樣默默地低著頭發愁。領班又歎了口氣說:“哎!我拿你沒辦法,這樣吧,跟我到辦公室來,你自己跟主管解釋。”
說著那領班甩手往辦公室走去,江誌遠也跟隨其後,兩人相跟走進了車間辦公室。正忙碌著爬在一台電腦上做報表的車間主管見江誌遠他們鑽進來,便太抬起頭來對著江誌遠和領班嚴肅地問:“你們找我什麼事啊?”
“這個員工工作不認真,上班時打瞌睡,之前我有很多次罰過他的款了,可他屢教不改,今天又打起瞌睡來,罰款我也罰了,可是他幹脆直接趴在機台上睡著了,導致機器壓模,現在有一塊模具被壓爛了。”
“什麼?不是吧,模具壞啦?”主管驚訝地問。
“是,已經報廢了”領班回答說。
“你你你……你叫江誌遠對吧,當初你進來的時候,我看你表現還不錯,才勉強把你留下。你竟然不知好歹……我……我今天就炒掉你算了,你現在就跟我下班,下午到人事部領工資去。主管火冒三丈地拍了一下電腦桌怒氣衝衝地說。
“還有你,一個領班不管好自己的員工,讓他……哎呀,現在叫我怎樣給上麵交代。好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主管接著又指責領班說。
“你還站著幹什麼,快走,主管叫你現在就下班,下午過來人事部算工資,聽清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