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午後的陽光充滿了慵懶的味道,窗外被交錯的樹葉枝幹剪得支離破碎的陽光形成一道道光束,懶懶的打在地上,形成一彎淡淡的夏日光弧,給人一種平淡而略帶倦意的溫暖。
這種時候對於在畫室裏的我們來說,就是純屬睡覺的時間。
畫室裏,我倚著隻畫了幾筆的畫架,完全睡著了。
畫室是小型畫室,加上我隻有三個學生,另外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我從小滾到大的哥們兒,姓李,名字有特色,叫李大亨,王嬌是一個很典型的女孩子,也是一起學了有些年份的同學。
畫室的老師叫張德軍,不過我們統一全部念長得俊,常年頂著一個類似雞冠其實是很少洗的頭發,踩著一雙拖鞋,用好聽的就是有藝術氣息,說句實在的就是沒有老婆造成的不加打理的窩囊中年男人。
長得俊說下午會來一個新生,但依舊無法阻止畫室內的我們鼾聲四起。但對於這樣的午後,就算世界毀滅火星撞地球,還是先睡覺再說。
一如再也平常不過的午後,直到被一陣轟鳴的摩托車聲音猛地驚醒,慌亂爬起來的我把畫架“啪”得一聲碰到了地上,畫室裏另外的兩人紛紛揉了揉眼睛,還惺忪的睡眼中卻裝滿了對我的滔滔恨意,但架不住實在是困,便沒和我計較,倒頭繼續睡。
“咣!”,緊接著就是比剛才震撼十倍的粗暴的踢門聲,所有人都被這特殊的敲門方式震了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門口來人,一身黑色夾克衫,穿著深色帶著破洞的牛仔褲,剪著十分利落的少女長短發,顯然也是染過的,帶著一點暗褐色。身上大大小小戴著的物件叮當亂響,向我們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一聲招呼。
畫室老師跟在來人後麵,難得的臉上有些正經,匆匆先給來人指了指小畫室中一處有一個空畫架的地方,讓這位新來的同學坐下,然後就離開了,像是有什麼急事,麵色陰沉。
我打量著這位新同學,暗暗皺了皺眉,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02
後來,我知道她叫顧文檬。
也很快,我似乎就明白那天長得俊那張陰沉的臉是為什麼了。
“文檬啊,你今天的線條練習……”長得俊的表情猶如苦苦追債的農民工,眼巴巴的看著坐得穩穩當當的顧文檬,也就是現在畫室裏的“顧老大”。
“沒畫。”顧文檬回答得很幹脆,習慣性地從兜裏掏出一塊巧克力,感覺卻像是黑社會老大給小弟遞了根煙:“老師你吃。”
長得俊難受地將沒說完的話噎回去,也像往常一樣接過巧克力,臉上的表情也活活像是黑社會的小弟接了根老大的煙。
長得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學生完成了一星期不交一張作業的記錄,鬱悶但沒有一絲辦法,因為從軟到硬,從道理到威脅長得俊都已經嚐試過了,針對顧大姐這一段時間的彪悍表現來說,這個記錄一定會繼續延續下去,這都不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