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讀書真能入朝為官?”
“那是自然,隻要努力考上進士就能做官”
“士農工商,商為賤,我黃家乃鹽商販子,屬於大煌最底層,也能入朝為官?”
“這......”
嶺南道,粵城,黃府書房內,一介布衣裝扮的老夫子頓時語塞,鋝了鋝那稀疏胡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坐在老夫子下方,是一名十九歲少年,眉清目秀,雙目炯炯有神,束發上插了一根銀簪,一副翩翩公子模樣。
他合上《論典》,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奸笑,淡淡地看著老夫子。
在大煌,商人屬於賤民,社會最底層,朝廷頒布法令,不允許商人之子參加科考。
以農耕、地主經濟為主體的大煌,商人一直被打壓,不允許做大做強,從朝廷到道、府、縣,每一級官府對商人都嚴加管控。
黃家雖是粵城府最大鹽販子,也得依附於鹽鐵使,也隻不過是嶺南道鹽鐵使的狗腿子之一罷了。
若那天惹得嶺南道鹽鐵使大人不高興了,黃家就啥也沒有了。
“景義,你又在戲耍夫子?”
一道聲音從書房外傳來,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穿錦衣的漢子,跟少年有三分相似,目光炯炯有神,背著手緩緩走來。
“見過黃老爺”
夫子見狀,微微躬身。
“李夫子,你是我粵城大秀才,能請到你給我兒子上課,是我黃府的榮幸,你不必多禮”
隨即,他話鋒一轉。
“臭小子,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黃老爺故意板著臉,對著少年訓斥道。
“行了,老頭子,你別沒事找事了”
“讓李夫子來教我念書,那是我給你麵子,你可明白?”
這倒反天罡的話一出,黃老爺子並未生氣,隻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
這唯一的兒子,從出生就異於常人,不但出口成章,作的詩那也是冠絕嶺南道,人稱“嶺南小詩仙”。
不過,讓黃老爺頭疼的是,兒子黃景義對讀書一點也不上心,反而喜歡舞槍弄棒,拜世外高人嶺南道人為師,習得一身好武藝,打遍嶺南綠林無敵手。
最喜歡研究的是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百戰兵法》、《天下輿圖》、《遁甲十二章》等等這些聞所未聞的兵書。
黃老爺他識字不多,也不明白哪些兵法書上內容,倒是黃景義每天讀得津津有味。
“黃老爺,少爺才學的確在老朽之上,能向少爺學習,是我李德福莫大的榮幸”
李夫子並未生氣,反而露出一臉虔誠的表情,對著黃景義行師生之禮。
“哎!”
不省心的黃景義讓黃老爺子黃子傑相當無奈,擺了擺手,示意夫子退下。
李夫子心領神會,作揖後,退出書房。
夫子一走,整個書房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黃景義、黃子傑父子倆。
“老頭子,你是知道的,我是練武奇才,已經達到了超一流層次,連嶺南黑風嶺的山大王都不是我的對手;
讀書,我真的一點也不感興趣”
黃景義嘴角微微一笑,隔空一掌,掌氣掠過,眼前的書桌瞬間四分五裂,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你個混小子,書桌不要錢嗎?”
“你這樣下去,我黃家遲早會被你這敗家子給敗光”
黃子傑看著一地的碎片,嘴角抽了抽,心疼不已。
這混小子,動不動就在自己麵前秀肌肉,要不要請出家法來收拾他?
“義兒,你可知道我黃家的祖訓?”
黃景義頓時一愣,隨即,臉上流露出一抹無奈。
黃家祖訓:但凡黃家男子必須讀書,參加科舉考試,以入朝為官為己任,光耀門庭為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