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濃鬱草香和著露氣的味道的幽徑,翠色若流。沒有花的倩影,一片碧綠,倒顯得怡人眼目。少女放輕腳步,閑庭信步似地走著,淡淡香氣快要覆蓋住周圍的氣息,秦琛抬手摸了摸鼻子。

少女微微偏頭,出神地盯著秦琛蔥白般的指尖,感覺到秦琛疑惑的視線,迅速低下頭,眼睛中好像有溫度在燃燒。

忽見有兩位華服公子且說且笑地走來,口中說道:“這菩薩語最是不如佛語。”另一人道:“爹信佛,卻念觀音。連庵都沒建一座在府裏,每日還舍近求遠去山上拜佛。”另一個人點頭讚同:“可不是?爹最固執。”

秦琛忍不住道:“佛在成佛前,也是行菩薩道。”二人聽了,俱是怔在原地。少女依舊握住秦琛的手,眼神不變,薄紗遮掩的唇卻一彎。

秦琛不願多說,蹲下身拈起一片墜落的葉:“這也是禪意。”

少女也俯下身子,輕輕地在他耳邊道:“禪無意。”秦琛表情一滯,呆呆地打開手,葉子軟軟地貼在石子路上。

秦琛笑睨著少女精致的側顏,神色漸漸清明,低聲重複道:“禪無意。”慕容淒側臉看他,明眸一閃,若盈盈秋水。

紅衣公子皺了皺眉頭,冷笑問:“林小姐,這位公子是?”紫衣公子挑眉,故作咳嗽地看著好戲。

秦琛起身,揖禮道:“在下秦琛。”

兩兄弟相視一笑,紅衣公子還禮道:“原來是秦三公子,在下雲竹斐。”紫衣公子乜斜著眼看了看雲竹斐,冷哼一聲,負手而立,語氣傲慢地道:“雲竹虔。”

慕容淒兩彎淡如潑墨寫意的細長新月眉微蹙,冰著臉道:“阿斐、阿虔,不能這樣。”

雲竹斐咬唇不語,一雙桃花眼落寞地垂下。雲竹虔雙眉一掀,昂然道:“這種遊手好閑的紈絝,林小姐帶他進王府做什麼?”

慕容淒橫了他一眼,道:“你比他大不了多少,還這麼沒禮。”雲竹虔聽了滿麵通紅,不敢多言。

秦琛尷尬地撇過頭,講眼光放在密密層層的綠叢上。慕容淒正值二八年華,比秦琛大了二三歲,長的比他高挑些,再者桓國的風俗是男女皆是二十歲才可叫做成年,固雲竹斐雖見他二人手拉手,也不以為意。

雲竹虔卻很是生氣,平日隻當慕容淒本性就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的樣子,卻對這紈絝的家夥這般維護,心意難平,瞪眼朝秦琛看了一陣。

誰知秦琛言談舉止間自有一股威儀,當下眸色森然,淡漠憂鬱之色悉堆雙瞳,令人無法直視。

慕容淒把二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微微一笑:“秦公子,你就不問我帶你進來這裏做什麼嗎?”

秦琛淡淡地笑:“看你麵善。”

秦琛雖然隻是敷衍回答,慕容淒卻心中暗喜,又問:“你可記得我?”

秦琛果然抬起右手,隻見纖長的手指上戴著色如琉璃的藍戒指,林間的縫隙投下陽光,戒指發著奇異的幽亮。

慕容淒心中亂成一團,眉頭一按,好像一副愀然不樂的樣子。四人默然良久,慕容淒又攜著秦琛的手,對那兩兄弟道:“請秦公子來是王爺的意思,你們不要再糾纏了。”話罷,拉著秦琛手,鄭重地從他們二人中間穿過,頭未回地進了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