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享樂的不是皇帝而是死人,但是如果要把自己的享樂建立在黎明百姓的痛苦之上,我覺得這種皇帝,要麼殺,要麼就趕緊退位。”秦琛冰冷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我不明白曆史上有些愚忠的臣子口口聲聲說什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倒頭來卻是為了一個荼毒百姓的昏君營營逐逐,急急巴巴是為了什麼?北宋楊家將同樣是先唐的臣子,還帶著少帝去投降宋朝皇帝,後來楊家為國為民,寧死不屈,一門忠烈,有史可鑒!難道楊家將是不忠不義的嗎?”
“‘民為上,社稷次之,君為輕’,事明君以忠,我無話可說,但對於楊曇這種暴君,值得嗎?”
結尾那段話,每個字的尾音都顯得那麼有力而無力,輕鬆而沉重。苗堯霖猛地抬眼,半張著唇,忽然感覺到一點羞恥和自慚形穢,但很快被強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毀滅一切的偏執:“我遇到喜歡的人,和她一起活了幾百年,幾百年間我們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故事,也沒有一次我們在經曆過的故事中扮演過什麼角色——她愛了別人幾百年,我就愛了他幾百年。”
“你一會說‘愛’,一會說‘喜歡’,我聽著心累。”秦琛知道他所指何人,“在我的愛情觀裏,我如果願意為誰付出生命,那我就會說‘我愛你’,除此之外,我隻會說‘我喜歡你’。”
“你就當我愛她吧。該死,別打斷我說話!”
“你也明白她不愛你,何必又去妨礙她?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偶像劇中,愛一個人卻不惜不擇手段毀滅那個人的幸福的事情是可悲和可惡的。”
苗堯霖握緊雙拳,顯然發怒了:“你懂什麼?沒有楊雲然,她會愛我。我想過很多次,我敢肯定!”
“或許是這樣。現實是有楊雲然,而他比你先一步取得她的愛。”秦琛疲憊地笑了,像是看到了某個人的輪廓似的,片刻又輕笑了一下,帶著感慨和釋然。
苗堯霖麵色鐵青:“我在這個世界隻有她。她隨時可以回去,我卻隻能呆在這裏——而你不一樣,你有……”
“顧偕臧那個小姑娘挺好的,你從她不滿十歲的時候就把她帶大,是我的話早就把她當做好朋友了。”秦琛平靜地說,“你是神,不用背負很多事情,可以和任何適合的人做朋友。”
苗堯霖冷哼一聲:“顧偕臧那個小鬼頭?我來這裏之前的住處是監獄,你口中‘適合的人’是天牢裏的罪犯。”
“……你找我什麼事?”
苗堯霖有片刻失神,抬頭時換了一副輕鬆笑臉:“你何嚐不是把蒼生天下當做棋子,一心強在楊曇的仇上?不必解釋——你這個人很有趣,我們做個朋友,你別幫著上官樂姁對付我就可以了。”
秦琛此局本來要將軍了,卻驀然收回了棋子:“你們的事情我沒有一點興趣,她說我是她的盟友,隻是‘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