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寧襄王世子已經在外麵侯著了。”王德在門外輕聲說道。
大白天的卻在房中宣淫,換一個人怕不要被千夫所指了!但若換了皇帝,則沒人敢吭半點聲出來。
李峮從床上爬起來,輕喚了一聲:“來人。”
立時便有專門服飾洗漱穿衣的宮女進來,手捧著早已準備好的熱水毛巾,內衣龍袍,熟練而規律地為他打點妥當。
水笙也爬了起來,伸手接過宮女遞來的外袍,細心為他穿上。
看著仿若一個小妻子忙碌著的她,他的心,一瞬間似乎被狠狠撞了一下。
“請皇上放了大殿下。”水笙卻平淡說道,仿佛說的是“請一路好走”之類無關痛癢的話。
李峮的臉色頓時一沉。
水笙卻眼眉也未抬一下,繼續淡然說道:“皇上若是想要順利立臣妾為後,便須放了大殿下,如此才能換來朝廷百官的認同,減小阻力。”
李峮一愣。這其實是個再簡單不過的計謀,但自己卻從未曾想到過。為何?
許是不願再與李荃扯上關係,許是……不甘心自己想做的事情最終仍要借助他的力量才能完成!
水笙至此才肯抬眼看他,望進一雙充滿矛盾和迷茫的眼神中。
暗自歎了口氣。
“皇上,可以了。”她輕輕理了理他的衣領,算是最後的確認。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她方才的建議不置可否,轉身大步出去了。
“該開始下一步的動作了!”水笙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心忖。
“去把張寶蘇叫來。”她轉身,讓宮女們服侍著穿上衣服,一邊說。
“是。”一個小宮女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帶著驚疑參半的張寶蘇走進來。
當日宮變,他在李峮與昭陽帝對峙的時候,見勢不妙便偷溜出來,卻一直未能溜出皇宮。身為前任皇帝的貼身太監,連皇帝亦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殺掉,何況是他?所以從那天、那個時刻開始,他無時無刻不處在心驚膽顫之中,不知李峮會如何處置他,惶惶不可終日。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最終仍然能夠化險為夷,得以身免,靠的便是這位貴妃娘娘。
本該感激涕零,順便慶幸自己好運的,但雖然地位卑微,由於一直貼身侍候昭陽帝,他很清楚貴妃水笙是個什麼樣的人。若說水笙是看他可憐,出自善意救下他一條性命的,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那麼究竟是為什麼,水笙會保下他這條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小命呢?
實在猜不透其中玄機,他仍然提心吊膽,整日裏草木皆兵。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看見水笙靠在軟榻上,有宮女服侍著打點外妝,急忙跪了下來,叩頭道。
“張公公快請起來吧!你原是先帝時代的老人了,不必這麼拘禮。”水笙懶洋洋地說,用詞很客氣,語氣卻完全沒有尊重的意思。
越是如此,張寶蘇的心中就越是忐忑。
奪宮之日發生的事情,他可謂是最全麵的知情者之一了!該不會是主子們想要殺人滅口吧?
他的腿都軟了,掙紮著站起來,卻連站都站不穩。
水笙瞟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來人,賜坐。”
立刻有小太監搬來了一張矮凳,放在水笙斜對麵。張寶蘇卻不敢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水笙的再三催促下,才歪了半邊屁股坐下了。
水笙擺了擺手,周圍的人便靜悄悄一個跟著一個退了出去。張寶蘇驚疑不定地看著,這架勢明明是有任務吩咐的模樣,可時至今日,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嗎?
待人都走了個幹幹淨淨,水笙這才慢吞吞開了口:“張公公,你進宮也有很多年了吧?”
“是……是,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張寶蘇急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