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第一場雪,一片片雪花斷斷續續紛紛揚揚的落下,鍾府花園門口,站著兩個婢女不停的搓著手,跺著腳,還不時的往不遠處張望。
那裏站著個人,披著粉紅的鬥篷,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著,望著眼前已經冰凍起的荷塘,還有荷塘裏幹枯的荷葉。頭頂和肩膀處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看著就好像雪中綻開著的紅梅。
小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反正就是想一個人這麼呆著。腳上的鹿皮靴,是黃氏找匠人為她專門定製的,身上的棉裙也同樣是,雙手抄在兔毛製的暖桶中。
所以,即便這樣站在雪中許久,她一點都沒感覺到冷。她希望這雪下得大點,再大點,大到足以把她整個人覆蓋掉,在雪中沉睡不醒。因為,清醒著就要麵對許多她根本就不想麵對的事。
即便她自認為對這個朝代的適應能力還算可以了,卻仍舊沒辦法承受接連不斷的狀況。
歐陽公主趕過來,也沒能製止住殷子軒要娶她做側妃的決心。黃氏前個也找她談過話,雖然說的很婉轉,但是意思小米聽的很明白,他們想給小米在離京城遠些的地方找婆家。
黃氏一向站在小米這邊的,這回她的態度,卻也顯得有些無奈。黃氏說了,第一,選的人一定是小米看著滿意點頭的,二,是那人一定要立下字據婚後不再納妾,收姨娘的
三麼,黃氏說了,雖然是遠嫁,但是她也會在女兒家附近買個宅院,常住那裏陪著女兒。
聽著,真的是很為小米考慮了著想了。小米卻也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必須要嫁了,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小米分析過,這件事絕對不是鍾建堂夫婦決定的事。
這個聿國能左右這位大臣的,也隻有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小米真的沒想到,自己穿.越後的人生,會是這樣一波三折,絢麗多彩。就好像告訴小米,別反抗了,別掙紮了,認命是唯一的出路。
盡管鍾建堂的打算,對她來說已經算是最好的選擇,還好像處處按照她的要求。可是,他們完全忽略了一件事。婚姻這件事,小米最大的前提就是,雙方看著對眼,有感覺,然後才可以考慮其他。
現在呢,明擺著就是逼婚啊。這就算選的那個男人,長得再好,再一表人才,再不花心,小米也是不感興趣,不稀罕的,憑什麼她的人生要聽從旁人擺布?
這兩日雖然沒有外出,卻也聽說了,皇上因為軒王的事動怒了,而且好像還被氣得不輕。不是顧及著那位公主的話,早就對軒王不客氣了。
偏偏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西麗國那位公主,還是沒有因為動怒就要踢掉這個駙馬的打算。
雖然眼前的事態發展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但是,小米已經能想象得到,殷子軒在這麼執迷不悟下去的話,他這個駙馬之位恐怕難保。
若是歐陽公主對殷子軒,真的是出於喜歡還有愛,那倒還好。可是,事實上並不是那樣的。這點,那日在茶樓,小米就能確定的,歐陽公主對殷子軒的眼神,還有一舉一動裏,完全沒有愛的意思。
有的隻有不服,隻有占有欲。她是一個大國最得寵的公主,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理所當然,她選中的駙馬爺也必須要在她的掌控之中。
西麗國的國王能允許公主再次來聿國,足以證明對這個女兒的寵溺程度了。
不過,這位公主卻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勤王的支持者們,利用這件事借題發揮,其他皇子的人也是趁機落井下石。殷子軒那個家夥,卻固執的要命,讓小米聽到有關的消息,忍不住的替他著急上火。
這幾日,小米不出門,也跟黃氏說過,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心也真的靜了下來,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眼下,就隻差她抬腳邁出那一步了。
京城,一國最繁華之地,也是她打算幹出一番事業的地方。沒想到,卻原來是鑽進了一個看不見的牢籠。費盡千辛萬苦的折騰到京城,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