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見三姐(下)(1 / 2)

“三姐,你老了!”

剛說出這話,饅頭忍不住想給自己一耳光。她怎能說這話,弄得自己在三姐麵前顯擺什麼似得。三姐的氣性一向最大,她真怕惹得三姐不快。

白霜摸了摸自己的麵龐,麵上的皮雖說還好,可是這手指上頭的老繭卻是粗糙的狠。再瞧瞧饅頭。

發髻上不過是應景地插了枝八寶珠串釵,卻也是精致無比,一枚點翠的花簪鑲著顆溫潤的珍珠。

臉蛋豐潤,麵上還帶著富足的紅暈,還有她白嫩柔滑的纖手將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應承地更加晶瑩剔透。

看著就知道五妹這些年都在享福,相比她而言,自己是老了。

白霜淡然一笑,抬手壓過鬢邊的碎發,感歎得道:“我都快四十的人了,怎麼會不老?”

饅頭順眼瞧了過去,白霜鬢角已然冒出幾根白發,隻是壓在其中,不仔細還察覺不出來。她將白霜看的很仔細,不止是有白發了,就連眼角處都有細紋了,眼眶竟有些凹下。再瞧瞧白霜的雙手,手指粗大,指甲寬扁,三姐吃了不少的苦。

她不禁想起十二歲那年,三姐拿了一盒油脂為自己抹手,當時三姐對自己說,“已經是小大人了,要會照顧自己。”現在自己的雙手保養地好好的,但是三姐,往日的秀麗已經不複存在。

想著,饅頭直接撲到白霜的雙腿上,悶聲哭了起來。四姐比三姐隻小兩歲,可是卻遠比三姐年輕許多。瞧著三姐蠟黃的麵孔,就知道這是多年沒吃好造成了。

白霜隻是拍了拍饅頭的背,當初自己就說過,金銀乃身外之物,按佛家說法,這身子樣貌也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罷了。就算是昭君、西施之流,百年後也不過是白骨一捧,黃土一笸。

自己是饞那些雞魚肉蛋,可是當看到楊頲每次離任之時,百姓們夾到相送,她便覺得這都值了。對得起縣衙正堂上,那塊明鏡高懸的牌麵了。

“我聽說你還生了雙生女,怎麼沒見你帶來?”

饅頭忙檫幹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們兩個現在鬧騰地不得了,大哥說……”饅頭說了看了白霜一眼。

其實李鬆是說兩個孩子鬧騰的厲害,怕是叫楊頲更加不快,將他們轟了出來,隻得把兩個丫頭留在家中。

就算饅頭不說清楚,白霜也知道他們是怕楊頲有什麼不快。她笑著拿過兩個荷包:“這是我平日裏做的,你就帶回去給那兩個孩子好了。”

饅頭忙接了過來,卻是錦緞荷包,上麵還繡著金絲銀線,她不禁有些疑問,三姐這是……

白霜也看出了饅頭的遲疑,她解釋道:“這是平日裏我跟靜兒為別家做活計省下地一塊半塊的邊角,做了荷包,拿到外麵還能換幾個錢回來使使。”

饅頭知道,就算是楊頲做了官,一年的俸祿也沒有多少銀子。大哥雖說是三品,可是他拿的銀子可不單單就那一筆,要不然,她們在京城生活也不輕鬆,更不要說總是置辦什麼衣裳首飾之類的事情。

她在心裏盤算著該怎麼幫襯著三姐。既然三姐接些繡活,那麼自己請閆大哥的鋪子在三姐手上買些好了,一個月不過是三四個的樣子,不多,也不會引起三姐的懷疑。

打定注意的饅頭,心裏也算是平靜了一會子,知道這話題不好,忙轉到別的上頭。可是要說什麼,饅頭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想見白霜,可是見到了,她不知道要同白霜說什麼,兩個人之間好像沒什麼要說的一樣。隻好說著家裏的一些事。

“我聽四姐說,爹娘現在搬到省城去了,家裏做了些小生意,日子過的也倒舒心。二姐夫現在生意做的可大了,時不時還給四姐送些東西去。”

她沒把話說完全。二姐夫也給她送了年禮,瞧著那禮單也是太多了些。用四姐的話說,不拿白不拿,拿了二姐在夫家才做的穩。想來三姐也不會收的。

白霜點點頭:“你三姐夫老家的人來過一兩封信,上麵說過一些。爹娘是不會指望著我了。”她也沒打算讓爹娘沾她什麼光,再說楊頲也沒什麼光讓白老娘沾,她愛的是銀子,愛的是那個名分。

“那你有大姐的消息麼?當年我進京的時候,聽說大姐做事的那府上被抄家了,所有的人賣得賣,流放的流放,我請大哥查究了好久,也沒半點消息。”

白霜搖搖頭,她畢竟也是做了十幾年的知縣太太,官場的一些事也知道許多:“那是奉旨抄家,能找到什麼,就是找到了,說不定都是一捧黃土了。”

罪臣家眷一般有三個結局,一是入教坊司(官妓);二是沒入宮廷做低賤宮人;三便是流放。不過大姐白蘭在那家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身份,所以還真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