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三姐夫當年教過我們的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她鄭家可以因為一個女人掌握整個天下,我們姐妹為何甘居人下?方從哲論本事不比別人差,為何就不能當首輔?五妹,你一樣,李鬆也一樣!他為何就不能當兵部尚書,統領大明數百萬軍隊?王侯將相,哪裏就是天生的!
五妹!我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曾經說過你要做一品夫人;我說我要給天底下最大官的小妾。當時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隻知道我不能窩在咱們縣城那個小地方。所以,我逃了出來。我流連多地,好容易才來到京城。卻發現要當上大官的小妾是件不容易地事。人家都是自家的丫鬟,或者是家世清白的女兒,我呢?什麼都不是。
好多天,我才知道京城有個外室胡同。我就在那裏找活,等啊!盼啊!後來終於瞧準了方從哲。可是我知道,他在京城有好幾個外室。我挑中了其中一個,終於,等了兩年,我終於有機會了。我一路拚殺才有今天。
五妹,你要做一品夫人也得這樣!”
白露說得那一大通子的話,饅頭不是沒懂,可是,那隻是她兒時的戲言。做不做一品夫人已經無關緊要了,她隻要家裏人平安就好。
她輕輕地咳了聲:“四姐,這裏麵的事我不在摻和……”
“五妹,你怎麼還聽不進我的話?現在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我們這邊好了,妹夫這也就好過,大家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四姐,你若是再說這樣的話,別怪我不讓你上門!”饅頭突然拍起了桌子,“三姐的事你一天都不上心,除了那****來了一下就走,其餘地你做了什麼?連守靈都沒做過一次!你現在跟我講姐妹情誼,相得益彰!”
“死都死了……”
“夫人,表少爺來了!”
姐妹兩個這才收了話。
楊淙梳洗地幹幹淨淨地進來,向兩人問了安。
白露因為饅頭的話已然有些發火,瞧著楊淙進來才壓了下去。她笑著拉著楊淙地手道:“這下就亮堂多了。想吃什麼打發人去告訴我,我叫人給你送來。你若是在你五姨這住不慣就到四姨那去。”
楊淙隻是站起來道謝卻不多說別的。
白露又拉著楊淙說了好些話這才走了。
饅頭拿過一件衣裳在楊淙身後比著,她見楊淙麵上有些異色,忙道:“這是你姨夫的舊衣裳,我改了改給你。這也不是新衣,你別……”
楊淙隻得站起來謝過饅頭。他知道這個五姨一家對他卻是很不錯的。因為父親的事情出了後,她跟五姨父忙前忙後,家裏所有的喪事都是五姨父一人包了。而她也常常陪著自己,第一時間就讓自己到這裏來。
不像那個所謂的四姨。方才他早就在外麵站著了。五姨拍桌子同四姨說話,他聽見了。那個梅兒怕自己心裏不好受提聲打斷了裏麵的談話。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討厭起四姨來。
他記得那日見到她的時候。香粉撲鼻,一身珠光寶氣,大紅金繡衣裳,一走進來就是光彩耀眼的。他尤其反感那身大紅。她口口聲聲說母親去了她很傷心,不錯,她的眼睛是紅的,也流下了眼淚,可是那一身大紅色的衣裳是什麼?她不會連這麼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麼?她除了安慰自己,給自己帶來了一堆,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外,什麼也沒有。
看著為自己比著衣裳的饅頭,楊淙隻覺得母親又活了。五姨長得跟母親有一點像,就是眼睛,柔柔地。凝視著自己的目光,都能把他融化了。
他下意識地道:“都好。”
饅頭停下手中的比劃,瞧了瞧楊淙又道:“哪裏都好?若不是你還在孝期,怎麼也得個你做兩件衣裳。你別嫌棄。”
“母親也常將父親的衣裳該給我穿。”他今天才到五姨家,已然發現比自己家要富麗許多。想是這家沒有那舊衣裳改給小孩穿的習慣吧!
家裏一向苦難。母親常將父親的一些衣裳改小了給自己穿。那時候…..可惜母親現在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