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在無錫把李大哥給甩了,當然手段不太光明,那包迷藥還剩下一些,便給了這位大哥,當然還是留下了銀子和給煙若的信,說是想到處走走,讓她不要擔心。
寫下“擔心”兩字時,海棠覺得好生愧疚,這樣子跑了,讓人怎麼不擔心?算了,若將來有機會,再去道歉好了。
換了輛馬車,海棠沒有再雇車夫,而是讓沈媽趕著車,從無錫到了宜興,然後又去了湖州,整整包著太湖繞了個圈,途中除了如廁,都沒有下車,直坐得嘟嘟哎呀呀地叫,海棠自己也覺得難以忍受,可是這時候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在蘇州呆太久,而且等李大哥回去,煙若肯定會想法子通知方楚亭。
走了幾天,已經到了浙江境內,海棠略鬆了一口氣,和沈媽說找個地方落腳,先休息下,沈媽帶著他們進了餘杭縣,按海棠的說法,找了一家小客棧,這樣才不引人注意。
下了車,這小客棧名叫餘福客棧,規模不大,不過裏麵還是顯得很整齊、幹淨,看到有客來,一個清瘦的女人迎了上來,“客倌,您是住店還是打尖?”
“住店。”
那女人寬慰地笑了,店裏已經好久沒有客人住店了,這會兒還真是來了貴客,“住店啊,真是巧了,剛好有個小院子,清靜得很,不知道客倌您願不願意?”這小店隻有一層樓,後麵有兩個小院子,一個自家住,另一個給客人住。
“哦,先看看再說。”海棠聽到便動了心,若是單獨的院子比較方便。
女人高興地唱著,“好勒。”
這院子不大,不過勝在清靜,兩間房,一間廳堂,一間臥房,院子裏也還算寬敞,“就這裏吧。”
“行,客倌先休息會,等會兒我便讓人送些飯菜來。”女人收過定金,便高興地出了門。
飯菜還沒到口,海棠已經餓得不行了,這天都已經黑了,為何還沒人送飯菜來,便讓沈媽去看看。
不一會兒,沈媽走了進來,臉色青青的,拉著海棠比劃著。
“什麼?才做?”海棠怒了,怪不得這家店沒人光顧,就這樣子做生意,難道還不想關門,“我去看看。”說完衝了出去。
人還沒衝到門口,那掌櫃便跑了進來,“客倌,客倌,您先進去,進去躲會兒,千萬別出來。”說完便把門帶上。
海棠愣在院子裏,半天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沈媽,咱們出去看看。”說完牽著嘟嘟出了門。
外麵大堂裏,傳來一陣大罵聲,沈媽護著海棠躲在柱子後麵,偷偷向外看。
一夥人坐在廳堂裏,其中一人罵罵咧咧地,“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可以拖著不還,我就不能坐在這裏?這是什麼理?”
“王老大,您這樣,讓我怎麼開店做生意?有生意也被嚇跑了啊,沒生意,您讓我怎麼還您銀子?”掌櫃的女人低三下四地給他行禮,那女人身後還站了兩個十多歲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手裏拿著鍋鏟,站在女人身後,怒視著那幫人,女孩在一旁扯著他,生怕他去打人。
“你把客棧賣了不就有錢了?”
“賣了?這是我家那口子留給咱們娘兒幾個的,怎麼能賣啊?王老大,您行行好,再寬限些日子,喏,這點銀子就算是利息好不好?”從懷裏掏出剛剛海棠給她的定金,雖然不舍,不過還是遞了出去。
那老大看了眼銀子,雖然大不,但也有一兩的樣子,“好,別說我不給你家那口子麵子,這銀子我先收著,你還是快些去湊銀子,你們要吃飯,我這些兄弟也要吃飯啊。”說完一揮手,那夥人便都隨他出了門。
“娘!你怎麼可以把那錢給他?給了他,明天客人吃什麼?”男孩不滿地埋怨。
“大哥,不然怎麼辦?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難道又要被他們嚇跑嗎?”女孩不理解他的不滿。
“好了,都別說了!你快去做飯,剛剛那些菜都被他們毀了,別把客人給餓了。”話還沒落,便看到柱子後走出來的人,“客倌?你們怎麼出來了?”
海棠摸了摸肚子,“實在餓得不行了,所以出來看看。”
掌櫃的臉上頓時暗了些,推著兒子,“快去!別讓客倌餓壞了。”然後對海棠行了一禮,“真是不好意思,因為出了些事,所以怠慢了,還請客倌不要生氣。”
“來,說說剛才是怎麼回事?”海棠並不是想管閑事,不過,這住的地方如果不安全,還是不行的。
掌櫃的為難地看著他們,“客倌,您不用擔心,那些人隻是找我的麻煩,不會影響到您的。”
海棠翻了翻眼,誰說不影響了?現在都沒飯吃。“說來聽聽。”
“先夫過世時,為了治病欠下了一批銀子,本來是不多的,隻有三十兩,可是到如今已經過了大半年,利息加起來就有五十兩了,咱們哪裏有錢還啊?這小店子生意也不算好,再加上他們隔三差五來收債,嚇跑了好些客人,我、我根本就沒辦法。”說著說著,掌櫃的便嚶嚶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