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4)(1 / 1)

她下意識地蹲身,伸手去撿碎了的瓷片。

"小心。"小七還是喊慢了。

"嘶--"她倒抽一口氣,迅速縮回了手。

小小的碎瓷片,無情地在她的細指上留下了一道豔紅的印跡,殷紅的血順著傷口迅速地向外流出,指尖的那一絲疼痛直達心尖兒。

下一秒,她尚未來得及反應,手指已被人輕輕捉住,拉向前舉起。

她瞪大雙眸,惶恐地看向小七,驚呼起來,"你……你……你不可以用嘴巴幫我止血。"她說完,雙頰飛起兩朵緋紅。

小七的嘴角隱隱抽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未免想太多了。"

他高舉著她的手指,將她帶到了書房。

她的臉愈加紅潤。果真是她想太多了。

他從讓她買的一堆藥品裏找出碘酊和棉簽,開始處理這個小小的傷口。

她靜靜地望著坐在她對麵的小七良久。他低垂著頭,眉心深鎖著,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她的手指上。他仔細而認真地為她包紮的模樣,讓她自始至終都神情恍惚。

對麵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唐澤齊嗎?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唐澤齊嗎?在他身上似乎都找不到一絲曾經熟悉的氣息。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受到左胸房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將整個心房填得滿滿的,喉嚨裏就像是堵了鉛似的,想說話,卻不知道該如何發聲。

許久,直到她的傷口處理好,她凝望著纏得十分整齊的紗布,想要說話的欲望終於衝破了阻礙。

她輕輕地問他,有些結巴,"你……在美國,是不是又學醫了?"他似乎對這方麵的知識了解得很多。

他沒有回答她,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唐澤齊。一個失憶了的唐澤齊,是不會想起以前的事的。

他知道美國在彼岸,但他沒有去過。人生擁有記憶的二十幾年裏,他都是在殘酷的實驗室裏度過的。學醫?也不算是吧,但是他最愛看的的確是醫學方麵的書。雖然那二十幾年裏,從未接觸過外界的生活,但他還是知道很多東西。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一直跟在張教授的身邊,張教授就像是父親一樣,教會了他很多很多的東西。他能感覺出來因為張教授的關係,古先生他們一行人對自己與對實驗室裏的其他試驗品不一樣,相對來說,除了不能走出那個實驗室,他什麼都是自由的。

如今,他出來了,他的世界不再像以前那樣,除了白與黑什麼都沒有。

韓秀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結果他什麼也沒有說。

她抬眸的瞬間,對上了一雙幽黑沉靜的眼睛,她心裏咯噔一下,莫名地一陣慌亂。

她舉著被纏得好好兒的手指,語無倫次地說:"謝謝你。那個……拿你幫我包紮手指作為交換,你也可以叫我做一件事。"

"嗯?"小七微微眯眸,不解地看著她。

"那個……讓我也幫你處理傷口吧。"話一出口,韓秀就覺得自己好蠢,自己連最起碼的醫護常識都不懂。

"……"

他那是什麼眼神?包紮她不會,抹藥她總可以吧。

她隻能順著話題沒話找話說:"你背後被龍骨紮傷的傷口,比我這個大多了,應該要抹點兒什麼藥吧。"

"……"

她在他越發鄙夷的目光的注視下,頭越垂越低。

許久之後,等她抬起頭的時候,書房裏連人影都沒有了。

這家夥總是走路悄無聲息,說走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留她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這裏。她真是窘到家了。

她走出書房,聽見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麵部表情頓時抽搐。她撇了撇嘴,虧她那樣誠懇地想要為他抹藥,結果他倒好,一聲不吭地跑去洗澡了。她對著浴室門做了一個鬼臉,這才走回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