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社會學家觀察過同性戀者辨認對方身分的方法,概括為靠眼神辨認和靠在某地逗留徘徊這兩種方法。我們的調查對象也認為,在公共場所辨認一位同性戀者並不困難。這其中的訣竅很難為外人領會,如同性戀的眼神有渴望感,當你注意他時,他也注意你,等等。一位調查對象說:我在火車上也認識過這種人,靠交換眼神。這種人互相之間不用講話,眼睛會說話。不管什麼時候都能認個八九不離十。雙方眼光一碰就像觸電一樣,能意識到。有趣的是,不隻一位調查對象使用過觸電一詞,由此可以證明這種辨認方法之普遍適用。另一位性情敏感、內心壓抑的同性戀者講了他去這些場所的恐懼不安心情:到目前為止,我的戀情大多數都是單戀,而且我道德感太強。我想打破這種心理狀態,放鬆一番。我就到一個公廁外麵的馬路上去轉過幾次。我試著暗示過別人,就是眼神定定地注視別人,有的人沒注意到我的眼神,有的表示奇怪。我有時暗示比較明顯,但別人剛要反應我又縮回來了,結果給人造成了完全不同的印象。我觀察這種人都是沉默寡言地在那裏溜達,很難自自然然地表現出來,發展關係。
一位同性戀者比較了從熟人和陌生人中辨認同性戀者的區別:熟人不容易看出來,生人容易看出來。一個人想隱瞞自己時,我就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如果是陌生人就能看出來,從初次見麵時的眼光就能認出來。他對我多看兩眼就知道他是否喜歡我了。
第一節交往方式 (2)
許多互不相識的同性戀者,就用這種方法接上頭,然後大多會去其中一人的住處,因為在我們的社會中,情侶到旅館開房間不是一般人常常負擔得起的,而且也並不絕對安全(不可能做到完全匿名)。一位同性戀者講了他在這種場所結識了現任的伴侶,兩人感情很好,就是沒地方可去。他堅定地否定了去旅館開房間的辦法:無論是過夜不過夜都不好,兩個人的身份證號碼登在一起,本地有家,又不是到外地出差的,這看去太可疑了,太不安全了。
據了解全國各地同性戀者接頭的方法也略有不同。例如X市是在宣傳櫥窗前,手背在背後,有意者湊上前去,等等。一位東北X市的調查對向這樣描述他初上社會的經曆:周六周日人多時我才敢去,那兒挺噪雜的,很容易混在人群中,也還沒聽說那兒抓過人。第二次去看人就麵熟了。第三次去了站那兒,就有人過來。幾個人一起去吃飯喝酒,後來有個人就跟我走了。開始那個地點隻有幾個人,現在人多了。有一次在X市出差,晚上出來走走,在報欄前看報時有人碰我,摸我,這才知道這裏也是一處接頭地點。那次去X市,聽人說車站那兒有,就去了,雖是白天也見到了人,但是那裏髒得不堪入目,根本沒法玩。
還有人對北京和外地接頭地點的區別作了入下觀察概括:在哈爾濱、沈陽等城市,常出入那些地點的80%是本地人,相互見麵都眼熟;而北京在公共場所出現的80%都是外地人。
一位同性戀者提供了這樣一個接頭事例:一次我到永定門火車站等人,向一個陌生人問路,才說幾句話就看出他是(同性戀者),我把他帶家去了。當然,用這種方法接頭,有時會認錯人,如果這種情況發生了怎麼辦?一位調查對象講了從自己經曆中總結出來的辦法:晚上睡覺時,我把手放在他身上試一試,他如果沒有反應就證明不是,那就算了。一般的人都不會去揭發,不會特別反感,很多人都認為是無所謂的。有一次我把手放上去,他把我的手拿下來,我就知道了。另一例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在路上騎車,碰到一個當兵的問路,很年輕,精力充沛的樣子。他問我去XX有多遠,我告訴他還很遠,並說天這麼晚,別去了,可以去住店。他說沒錢,我就邀他上我家。我又暗示他,說家裏隻有一張單人床,隻能倆人睡一床,習慣嗎?他說沒問題。睡覺時我們就擁抱了,他還主動吻了我,一點也不木。接著我們相互手淫,很愉快。我覺得他過去有過這種經曆。後來我們就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