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他掀開麵罩,伸手抓起麵前的一捧雪,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揉搓著,冰冷的雪粒搓在凍僵的臉上有種火燒一樣的錯覺,不過也讓他逐漸地清醒。
他反複地活動著自己的右手,將它時刻保持著足夠的敏銳,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朵聽見了一聲樹枝折斷的輕響。
難道是雪壓斷了樹枝?他凝神側耳仔細地聽著,跟著又傳來幾聲樹枝折斷的聲音,方向正好就是他事先埋設的路口,敵人來了,楊思成精神一振。
海耶在天剛拂曉的時候獨自爬行進入了這片雪地,在他壓斷第一根樹枝的時候還沒有引起重視,畢竟被雪壓斷掉落在地上的樹枝到處都是,但當他第二、第三次連續壓斷樹枝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不妙,這是敵人預先布置好的簡易警報器!
海耶迅速一個翻滾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同時槍口警惕地指向前方。
楊思成正睜大了雙眼仔細地搜索著路口附近,他的左眼發現雪丘的左麵突然又多出了一個小雪堆,憑著他驚人的記憶力和敏銳的觀察力,他清晰地記得原來那個雪丘的樣子,這個“小雪堆”一分鍾以前還不存在,絕對是剛剛才“冒出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的狙擊手!他的右眼迅速在瞄準器裏鎖定了目標。
恩,“雪堆”的邊際還有芬蘭國防軍特有的深綠色褲子的一角(當時芬蘭狙擊手配發的雪地偽裝服隻有上衣,沒發白色褲子,芬蘭狙擊手都是穿普通國防軍的軍褲),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裏,哪裏會有綠色?楊思成迅速調整槍口瞄向了“雪堆”的頭部。
海耶心裏忽然感到極度不安,就好象他小時候在森林裏麵遇見那隻饑餓至極垂涎著口水逐步逼近他的狼一樣,他飛快地掃視了下威脅襲來的方向,來不及考慮,他憑著自己的直覺向那個方向摳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槍響幾乎是在同時傳出,一直安靜地呆在槍膛裏的達姆彈在火藥的推動下沿著膛線高速地旋轉著掙脫了槍管的束縛,飛快地奔向了各自的目標。
楊思成射出的子彈率先擊中了西蒙•;海耶的麵部,由於射擊角度問題,子彈從他的左腦射入,又從他的左下顎飛出,攜帶著巨大動能的子彈帶走了他接近一半的腦袋,海耶在子彈擊中自己那一瞬間感到好象有一柄巨大的鐵錘狠狠地敲在了腦袋上麵,跟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在失去意識前那一刹那,他的心中湧起一絲淡淡的好奇:這人真可怕,不知道和教官比誰更厲害?
(實際上頭部遭到如此重創的西蒙•;海耶其實並沒有真正喪命,芬蘭嚴寒的天氣救回了他的性命,流出的血很快被凍得凝固封住了傷口,而寒冷和幾乎沒什麼汙染的環境阻止了傷口感染,他後來被防線裏的士兵救回去,經過數月的精心治療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但再也不能參加戰鬥了。蘇芬戰爭後,他從一等兵直接晉升成了少尉,這是整個芬蘭軍隊都沒有過的先例。他創造了目前為止世界上最高的官方確認狙殺記錄505人,另有傳說為542人,均不含先前用衝鋒槍擊斃的200人,當之無愧是世界第一狙擊王。)
而海耶的直覺也極為精準,他下意識地那一槍也準確地擊中了楊思成,楊思成隻感到左邊肩膀一陣巨痛,隨即鮮血“突突”地往外噴湧出來。
楊思成奮力掏出急救包狠命地壓住正在大量冒血的傷口,鮮血很快就浸透了紗布,楊思成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