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蝶不置可否,望向她的眼神中,卻是多了什麼。
“身體每況愈下吧?夜裏經常做噩夢吧?這些啊,都是那些死在你劍下的人的戾氣侵蝕身心的後果。現在或許還沒什麼,但不出三年,你就會被嫣刹摧殘得遍體鱗傷,然後不出五年就要一命嗚呼……”
藍蝶白她一眼,冷冷道:“說得不錯,不過這又如何,和我持拿神器有什麼關係?”
上官鳳一副看白癡的表情,詫異道:“什麼叫‘這又如何’?你還真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啊?至於持拿神器,那是想都不要想了。以你這沾滿罪惡的雙手,一旦觸碰到了神器,立刻會被神器的神聖力量抗拒,根本無法做到與之心意相通。要我說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毀了嫣刹,然後想辦法消除一身的戾氣,這樣子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嗬嗬,毀了嫣刹?”藍蝶輕笑一聲,笑聲意味複雜難明:“我和嫣刹早已心意相通,不分彼此。毀了它?你是要我立刻就毀了自己麼?”
腳下的泥土,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濕潤了。
簫梁緩緩停下步伐,然後用力往下方跺了一跺,發現土地已是較為濕軟,照這麼看來,倘若繼續前行,大約就會遇到一方水潭。
放眼望去,前方深邃的黑暗中依稀可見星點亮光。在黑暗中行走許久,乍一望見光亮,興奮之情自然溢於言表。即便如此,簫梁依舊吩咐身後眾人暫且止步,然後孤身往前探索情況。
片刻後,待他回來時,眾人忙不迭問他:“怎麼樣,前麵有什麼?”
簫梁臉色有些沉鬱,顯然是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麵對著眾人的疑惑目光,他的眉頭略略一皺,這才沉聲道:“海。”
玉門關內,中軍帳中。
小龍取過桌上文案端詳一陣,忽而冷冷一笑:“怎麼?胡和魯罷兵了?不趁火打劫一番,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
下方,一白袍將軍恭敬行禮。甫一聽聞小龍言語,白袍將軍低下腦袋即刻抬起,現出一張年輕的剛毅臉龐來:“稟陛下,此事乃是末將親自探得。末將願以性命擔保,此事絕無弄錯可能!”
“好了司馬將軍,朕相信衛恒將軍的眼光,所以你所稟告的,朕並無懷疑。隻是眼下這玉門關屢次遭逢狂人大軍攻打,如若再遭強敵,可就大事不妙了。”一談及狂人大軍,便是冷靜如小龍,眉頭也不由緊鎖而起:“務必留意突厥部族的一舉一動,倘若有任何起兵跡象,朕要第一時間知道。好了,此間無事,退下吧。”
“是!”白袍將軍迅速退卻,眨眼間軍帳中就隻剩下了小龍,以及侍立一旁沉默不語的衛恒。
“這司馬玄辦事倒也幹淨利落。”小龍目送白袍將軍遠去,忽而輕歎一聲,卻是暗暗搖頭。衛恒見狀,低聲問道:“陛下為何歎氣?可是因為司馬玄做事果斷有餘,回旋不足,還是在憂心近日裏軍中橫行的瘟疫?”
心中鬱結被衛恒點明,小龍不由釋然一笑,道:“司馬玄這小夥子確是個人才,隻是做事全憑一股子衝勁。如此鋒芒畢露,將來可是要吃虧的。”衛恒亦笑道:“聖上說的是,不過依微臣看,年輕人有點衝勁,這本就正常。教他吃些苦頭未必不是壞事,畢竟寶刀鋒芒,百煉成鋼。”
“好一個‘寶刀鋒芒,百煉成鋼’,”小龍笑著笑著,神情複歸肅然,“至於這莫名其妙的瘟疫,確實是朕的心結所在啊。如今玉門關外強敵環飼,關內瘟疫橫行,如此局麵……”
衛恒道:“微臣已派遣軍中醫師研製抵禦瘟疫的藥物,相信不久之後就能有結果,還請陛下稍安。”
這瘟疫爆發已有一段時日,軍中醫師的水準如何小龍心中有數。這麼些醫術精湛的醫師聚於一處日夜商討,依舊對瘟疫無可奈何,可見其危害之大。小龍心知衛恒此言意在讓自己寬心,所以隻是笑著搖頭也不挑明。
“但願玉門關能撐到你們回來吧,簫哥……”小龍在心裏暗歎一聲,隨即換上瀟灑笑容:“將軍,此間無事,朕且去視察城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