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紫雨一個激靈,待她回過神來,瑞氣蒸騰的青冥已是黯淡如初,仿佛方才的奇異景象並不曾發生。燕磯子見狀心中釋然,然後又拍了拍她,沉聲道:“丫頭,師父的話你一定要牢記: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用青冥。”
“用?我什麼時候用了?”軒紫雨隻覺莫名其妙,方才她見一片黑暗中忽有碧綠與火紅光輝騰起,便猜到是簫梁和一枝柳與怪魚展開了激戰。做為失明之人,出於對光明的向往,她即刻被這黑暗中的耀眼光輝吸引,對於其他的一切變故都渾然不覺。
燕磯子沒有說話,隻是心有餘悸地看了幾眼青冥——那把湛藍色的神槍依舊沉睡在她的背上,假以時日它蘇醒過來,不知又會掀起怎樣的驚天巨浪。
怪魚奮力掙紮,依舊抗衡不了玄武的壓製。覺察到灼熱的迅速降臨,它驚恐地連連扭動身體,沙啞的叫聲中透露出求饒意味。然而下一刻,當熾烈的火芒湮沒了一切的時候,它再也無法思考,眼中妖異的藍芒迅速黯淡了下去。
被朱雀烈焰灼焦了的怪魚漂浮於黑海沿岸,再不見動彈分毫。緊接著,就在怪魚的屍體旁,玄武與朱雀先後消散成虛無,顯露出簫梁和一枝柳的身影來。
召喚出聖獸的二人,經過一番激鬥體力已是透支。他們彼此攙扶著艱難挪步,唯恐被黑海海水波及,幸好眾人眼尖上前接過,二人這才抵達安全地帶,繼而躺倒在地劇烈地呼吸。
“嘖嘖,為了打贏,你們也是蠻拚的啊。”見兩人因氣力消耗臉色一片慘白,燕磯子卻是不合時宜地調侃道。不過見他們連回答的力氣都提不起來,燕磯子也就收了玩笑之心,目光轉視怪魚屍體的背部。即便被朱雀烈焰席卷而過,那裏依舊殘留著少許格外堅韌的根部。
簫梁和一枝柳歇息許久,體力好歹恢複了一些,隨即對著圍在身邊的眾人表示自己無礙。忽然,燕磯子排開眾人,伸手拉起他們,臉色一片陰鬱,道:“休息好了麼?好了就跟我過來看看。在那怪魚的屍體上,我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
黑暗沿岸,怪魚屍體上。
依照燕磯子的指示,簫梁一劍劈開一個的花苞形狀的鼓起。隻見一股腥臭的淺黃液體從鼓起中流出,一大團亂糟糟的東西隨之掉落了下來。強忍著淺黃液體的刺鼻怪味,眾人湊上前去細看,片刻後失聲驚道:“這是什麼?”
一副骨架!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具奇異生物的屍體,隻不過屍體的血肉已被消化了大半,眼下隻能看到一點點粘在骨架上的黑色皮肉。
“哎?這東西看著,怎麼這麼像人的骨架?奇怪了,難道除了我們,還有別的人到過這裏麼?”上官鳳捏著鼻子湊近端詳,忽而按捺不住心頭惡心,連忙逃也似地躲遠了。
相對於她,藍蝶就冷靜得多了。她凝起嫣刹劍撥弄著這具屍骨,神情平淡如水,好似完全聞不到刺鼻的怪味:“從體格來看,的確和人體差別不大。但是你們注意它的頭骨,較常人來說它的頭實在太長,嘴部又極為扁平,很難想象正常人的腦袋會長成這樣。何況你們再看仔細點,它的尾椎地方還有明顯的尾骨,所以這東西……肯定是長有尾巴的!”
簫梁遠眺霧氣彌漫的黑海,心情分外沉重。真不知在這片神秘海域中,到底還存有多少令人驚歎的傳奇呢?
茫茫黑海,一方木筏激起圈圈漣漪,緩緩排開沉寂如死的海麵。
正如燕磯子所猜測的,黑海海水縱然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但對於那怪魚而言卻無絲毫妨礙。眼下眾人取材於怪魚背上生長的無數枝條,齊心協力製成一葉木筏得意安然航行。如果一切正常,抵達那位於墨林中心的遺失神殿就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隻是,事情會這麼順利麼?
木筏周圍大霧濃厚,三丈之外已不能視物。眾人的談話聲音自灰色霧氣中傳來,聽來仿佛也帶著一絲朦朧:“選在這樣的大霧中航行,且不說安全與否,單單是方向都不太辨認得清,實在是不智之舉啊……”
“好啦燕兄,你都嘮叨了不下百次了。據我猜測這彌漫黑海的大霧終年不散。眼下我們時間緊迫,不得不鋌而走險,管它前方存在什麼牛鬼蛇神,也隻能硬著頭皮闖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