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那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快到陌蘇蘇以為一切隻是眨眼之間,有一種度日如秒的錯覺。
在城市裏過春節最大的感觸就是觸目驚心的荒涼。之所以說荒涼,是因為平日裏街道上熱熱鬧鬧的人群此時全都沒了人影,若不是回了老家就是出外旅遊,隻偶爾稀稀拉拉的幾個路人從街上走過,也都是出來打打醬油又匆匆趕回家窩著。如果不是裝飾得漂漂亮亮的彩燈提醒著人們就快過大年了,街道上的冷清倒會給人一種蕭瑟炎涼的感覺。
當陌蘇蘇提著行李箱坐進出租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淒涼的景象,和她的心境十分相符。
前幾天陌蘇蘇就去星工場辭了職。在星工場的時候,姐妹們對她冷言冷語,其實之前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那時也就隻是猜測而已。現在她的事上了報,一切都擺在了明處,陌蘇蘇儼然成了典型中的典型,被大家沒事也拿出來說事的典範。
所以她就要離開S城去新加坡的事除了娜娜,沒告訴任何人。
娜娜想送她到機場,她沒答應,怕到了機場大家一哭鼻子,她就沒了去新加坡的決心。所以,隻讓娜娜送到了家門口。
娜娜一直哭著鼻子不肯鬆手,反倒是陌蘇蘇勸著她別哭。娜娜知道她是裝輕鬆,哭得就更厲害,陌蘇蘇一著急一跺腳,便徑自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說來也奇怪,平日裏怎麼攔都不容易攔到的出租車,今個兒這麼容易就被她陌蘇蘇攔到了。看來,老天爺也巴不得她趕快走。
娜娜看著陌蘇蘇孤寂的小身板坐上了出租車,手在半空中揮了好半天才放下來。
然後,她回到小公寓,坐在沙發上,一想到以後可能就是一個人住在這小公寓裏了,頓覺惆悵萬分,眼睛又開始酸澀起來。歎氣間,一隻手不經意碰到了沙發上的雜誌,娜娜扭頭瞧了瞧,隨手拿起來翻了翻。
猛不丁便看到了那則關於蘇蘇的八卦,表情變了又變,難怪,難怪!難怪蘇蘇前幾天窩在家都沒有出門,整個人完全沒了生氣,娜娜一直以為是蘇蘇因為懷孕才會這樣,卻不知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都怪自己太粗心,竟然沒有發現蘇蘇的心事!娜娜忍不住自責。心情由剛惆悵慢慢轉變為憤懣,她為蘇蘇不值,為蘇蘇不平。一想到單誠傑和安芷琪竟然心安理得的在蘇蘇離開本城的當日舉行結婚典禮,真是太可惡了。
思及此,娜娜提著包便衝出了門。
※※※
與此同時,單氏大酒店。
本應是熱熱鬧鬧喜慶十足的酒店內外,卻透著一股低調與神秘。酒店停車場內停滿了清一色的世界頂級豪車,從豪車內垮下來的都是本城非富即貴的重要人物,他們來此的目的隻有一個,參加單家安家的聯姻。
開著暖氣的化妝室內,安芷琪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本就嬌媚的臉龐在化妝師的巧手中,被描摹得更加豔麗魅人。
“等等,阿美,妝不要化得太濃了,誠傑不喜歡太濃的妝。”安芷琪皺著眉吩咐自己的禦用化妝師。
“是,小姐!”
一直在安芷琪身邊候著的駱菲兒,今天作為伴娘出席,她獻媚地說:“芷琪,其實你不用化妝也很美的,還是單總懂得欣賞你的美啊。”
隻短短幾日,經過一輪完美的合作,安芷琪和駱菲兒的關係遽然從互相尊稱發展到了直呼名字的程度。
安芷琪知道她是奉承自己,但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樂得聽這些奉承話,於是抿著紅潤的嘴唇笑而不答。
這個時候化妝室的門打開了,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輕挪腳步款款而入,“芷琪,準備得怎麼樣了?要開始了哦。”
“伯母!?”安芷琪眼前一亮,對著中年婦人眉開眼笑,嬌羞之態展.露.無.遺。來人正是單大總裁的母親高晴。
“唉,怎麼還叫我伯母?該改口了。”高晴顯然很高興,心願終於快要得以實現。隻要安芷琪嫁到了單家,那單氏就等於是吃下了顆定心丸,她高晴就不負老公單非凡的囑托,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
安芷琪的臉一紅,不知道是因為得意,還是真的因為害羞,扭捏了半天才娓娓地喊道,“媽——”
“好好好!”高晴的一張嘴樂得笑開了花,轉眼麵露難色,道:“哎,隻是委屈了你,沒有把場子弄得再熱鬧一點……”
說到這點,安芷琪的確是有些遺憾的。哪個姑娘家不希望自己的婚禮辦得隆重盛大,越喜慶越好,更何況是單家和安家這樣的名門聯姻。然而單誠傑卻以「不想讓人以為單氏鋪張浪費」為由,固執地要求婚禮越節儉越好,雖然聯姻的事登了報,卻隻是個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