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沉沉的,沒有一絲溫暖的陽光。隻一夜的功夫,整個宣國的皇宮都被純淨的白雪覆蓋著,銀裝素裹,一片沉靜。
天空中依舊飄舞著雪花,一片一片潔白無暇,隨風飛舞,搖曳多姿。長春宮中走出一個披著白狐鬥篷的女子,身姿輕盈的走在雪地裏。天色尚早,皇宮禦道上的積雪還不及清掃,踩在上麵,隻覺得軟綿綿的,發出一聲聲咯吱咯吱的響聲。
柳彎彎美麗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哀傷和愁緒,仰頭望天,白雪飄零,就像羽毛一樣落在她的臉上,肩上,隻覺得那六瓣晶瑩的花瓣是如此的生動美麗。伸手接住,不料它卻在掌心瞬間消逝,從指間滑落。即使它們曾經那麼的美麗絢爛,但終究逃不過死神的魔掌。柳彎彎露出一絲冷然的淺笑,拂了拂肩上的雪花,昂首闊步的朝慶鳳宮的方向走去。
慶鳳宮這廂一早就有宮婢撐著油紙傘站在宮門口等候著,遠遠的見有個白色的身影在徐徐靠近,忙機靈的撐著傘迎了出去,一邊笑著朝柳彎彎打著招呼道:“娘娘來了?這下著雪呢,娘娘怎不打把傘,沒得凍著了身子!”
柳彎彎淺淺一笑,問道:“皇後娘娘晨起了吧?”
“嗯,皇後娘娘一早就醒了,昨晚讓奴婢過去找娘娘您之後,皇後主子幾乎一宿都沒有睡好,奴婢昨兒個也是守了娘娘一夜,深怕主子出了什麼岔子,到時奴婢們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皇上砍的!”那小宮女正是皇後身邊伺候著的冷荷,小嘴挺甜,人也機靈,昨晚就是她到長春宮給柳彎彎傳的信,說是皇後娘娘有事要找她商議,柳彎彎深知必是為了燕王淩佑的事,幸而昨晚皇帝並沒有在長春宮留宿,她才能貪個早,巴巴的趕過來。
隨著冷荷進入慶鳳宮的正殿,柳彎彎的黛眉不覺微微蹙起,慶鳳宮莊嚴氣派猶似往昔,但卻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偌大的宮殿內陰沉沉的,並沒有一絲燭火之光,連該有的暖爐都沒有上,這寒冷時節沒有上暖爐怎麼受得了?空蕩蕩的正殿並沒有看到皇後的身影,柳彎彎環視一圈,掖緊了肩上的鬥篷,問道:“娘娘呢?”
“柳嬪娘娘您且等一等,奴婢進去看看!”冷荷輕輕一欠身,說完徑自往裏殿走去。
柳彎彎輕輕地將手籠在嘴邊,吹了一口熱氣,又輕輕的揉搓起來。等了一會兒,才見皇後姍姍來遲,在冷荷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出裏殿。柳彎彎抬眸一望,內心不覺一陣震蕩,皇後她怎麼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她很快就收回錯愕的神色,換上一副恭敬的姿態朝皇後欠身請安:“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一襲鸞鳳朝天的玄色的綢裙,映襯得她此刻的臉色更加的灰暗無光,隻見她有些枯槁的手隨意的揚了揚,歎道:“起吧!”
柳嬪站直身子後,知道皇後必是有話要跟自己說,便也不再拐彎抹角,笑著直接問道:“娘娘有話跟彎彎說吧?”
皇後眸光淩厲的掃向柳嬪,嘴角帶著一絲淺笑,而後示意的望了一眼冷荷,冷荷隨即機靈的點點頭,躬身退出正殿,隨手將那扇厚重的楠木殿門輕輕的掩上。
“皇上昨兒個下了旨意,要處死佑兒,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的!”皇後冷冷的說道。
柳彎彎鳳眸瑩光流轉,微微頷首,應道:“嬪妾知道!”
“本宮隻有一個兒子,所以,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本宮都要救他。”皇後行至窗邊,深紅色的蔻丹指甲深深的嵌進楠木長窗,似要折斷,一雙鳳眸閃著犀利冷冽的寒光,咬著牙說道。
柳彎彎望著皇後決絕的神情,內心亦是一陣不忍,隻喃喃的問道:“皇後娘娘有把握麼?”
皇後悠悠的轉過身來,笑道:“本宮需要你的幫助!”
“嬪妾?嗬嗬。。。。”柳彎彎聞言掩嘴輕笑,說道:“彎彎自認為沒有那般本事。但娘娘要想成事,最不能忽略一個人!”
“是誰?”皇後問道。
“睿王淩燁!”柳彎彎簡單的應道:“皇上現在什麼事情都交給他去做,也最是信任他。皇後娘娘要想有一番動作的話,必得先除了他。”
皇後聞言,黛眉微蹙,她深知柳嬪所說的是必須要解決的一個棘手難題,誠如她說的那般,憑淩燁敏銳的洞察力和手中握著的軍隊,想要在他眼皮底下發動宮變簡直難比登天。不錯,若要成事,一定要先解決這個難題。
她望著柳嬪,喃喃說道:“本宮知道你對佑兒的情意,你不會願意看到他就這樣死去的吧? 你這些天好好盯著皇上,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淩燁那邊,本宮再另想辦法。總之,不管情況如何混亂,本宮有這個自信,我們一定會是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