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睡了很多天,躺在病床上,感覺腰都快要折了。我睜開雙眼,掙紮著起身,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嶽鳴抱著一束百合走了進來,笑容如沐春風,又帶著絲絲魅惑,見我起身,忙過來扶了一把。
“要起身,怎麼不按鈴叫姑娘(護士)進來呢?萬一拉扯到傷口怎麼辦?”嶽鳴擔憂的望著我嘟喃道。
我嫣然淺笑,擺了擺手,應道:“我已經好很多了,哪有那麼嬌弱?再不起來走走,我覺得自己真要癱了!”
“胡說八道!”嶽鳴嗔怪一聲,扶我坐好之後,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我,笑道:“今天外麵的天氣好得很,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抬眸望向窗外,天晴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像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遊著,果真是天氣晴好!
我將杯中的水喝完,遞給嶽鳴,應道:“好,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香港的陽光了!”
“小薇,你等一下,我去問姑娘,找一把輪椅過來!”嶽鳴隨後站起來,往病房門口走去。
我苦笑一聲,叫住他:“你當我真的是殘廢了呀?我自己可以走,又不是腳瘸了......”
他朝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應道:“病人現在沒有抗議的權利!你乖乖的坐在床上等我,我馬上回來!”
望著他急急掠走的背影,我隻是淺笑。從我醒來後的每一天,他都會來醫院裏陪我,開始的幾天,我嚴重失聲,無法說出隻言片語,但他卻能讀懂我的眼神,知道我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我想,他該有多了解我,才能做到如斯!
門再一次推開,嶽鳴笑意盈盈的推著輪椅進來了,他朝我眨了眨眼,那眼神有些勾人。
我白了他一眼,任由他將我抱到輪椅上,推著我走出病房。醫院是我所熟悉的醫院,爸爸的好朋友鄭伯伯是這家醫院的院長,聽哥哥說,這一次為我做手術的那個醫生,是鄭伯伯特意從美國請過來的,嶽鳴在我醒過來之後,還開玩笑的跟我說:名媛就是名媛呀,還好你爸爸人脈夠廣,才能請得動那麼權威的醫生專門過來為你做手術......
穿過醫院的長廊,金色的陽光灑在草地上,一片燦亮。我微眯著眼睛,用手稍稍擋在額前,回頭對嶽鳴說道:“我想去草地上曬曬太陽!”
“好,我推你過去,其實多曬曬太陽也是好的,對你身體恢複有幫助。有個好消息必須告訴你,你身上的非典後遺症,奇跡般的好了!”嶽鳴略帶興奮且輕快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有些不可置信,凝眸望著他,再一次確認道:“你說的是真的?嶽鳴,我的非典後遺症好了?這怎麼可能?”
“小薇,我從來不相信奇跡,但在你身上,我見證了無數的奇跡!”嶽鳴琉璃般的黑眸中閃著熠熠的神采,他眼中溢滿溫柔的笑意,繞到我的麵前,執起我有些纖瘦的手,緊緊的握住。
“嶽鳴,我想知道,我是如何回來的?告訴我......為何......我沒有死?”我怔怔的望著嶽鳴那張極致美麗的容顏,帶著一絲懇求,一絲哽咽,在我失去知覺之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小薇,我們回來了就好,你把那個時空裏的所有事情,都當成一場夢,忘了吧,一起從頭開始,好麼?”嶽鳴垂眸,避開我的眼神,歎息了一聲。
他的眼神讓我不安,是不是燁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他不敢告訴我實情?為何我明明已經中了阿蜜絲射來的那一箭,卻還是奇跡般的活了下來?這裏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天知道我想開口問他多久了,隻是我那時還無法開聲,而他是能讀懂我眼神的人,卻還是刻意的避開了我眼中所有的疑問......
我仰起頭,眼中溢滿淚水,壓著聲音,緊緊的握住嶽鳴此刻有些冰涼的手,乞求道:“嶽鳴,求求你,告訴我......燁他到底怎麼樣了?我求求你告訴我......”
嶽鳴終於回眸迎上我的目光,他的眼中滿是傷痛,英挺的眉毛緊緊的揪著,我能感覺到他在努力的抑製住自己的情緒,他嘴角在微微的抽搐著,吐出一句極為殘酷的話來:“淩燁,他死了!”
短短的一句話,就像晴天霹靂一般,在我腦海中炸響,我猛然睜大眼睛,淚水就像決堤一般,不能自已的湧了出來,嶽鳴他說什麼?燁,死了?怎麼可能,不,我不相信,燁怎麼會死......
“不......”我大吼一聲,一把將蹲在我麵前的嶽鳴推開,我冷冷的望著他,盡管他的眼中因為我這一刻的瘋狂而溢滿傷痛,我無暇顧及,心被狠狠的撕裂,就像墜落在冰淵之中,沒有回響。燁,那個在我最美好的歲月中,遇到的,讓我深愛到骨髓裏的男子,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人......我們曾將相約白頭,我們曾經許下的一輩子的誓言,這樣的人,這樣的情,教我如何能忘?我隻是希望燁是好好的,盡管我們從今往後隻能在沒有交集的時空中彼此孤單的活著,但我希望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