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玥之戰在城破之時宣告塵埃落定。
戰後事宜繁複,清理戰場,傷兵的治療都是一個嚴峻的問題。我在傷兵營裏跟著軍醫們一起忙碌著,寒冬料峭,科爾草原上又開始下起來紛紛揚揚的大雪。
許是休息不足又疲累過度,我竟然病了。這對於我來說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自從給我身上擁有了燁的精氣神之後,這樣的小病似乎未曾發生過。
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每天除了吃藥就是睡覺,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隻是覺得一片混沌,靈覺變得極低,隻是耳邊偶爾聽到曉怪和婉兒嘰嘰喳喳的談話聲。感冒這種病,饒是醫術再高超的大夫也毫無辦法,需要一個康複的過程,所以,燁除了衣不解帶的在身邊守護著我,便是花心思去做飯給我這個食不知味的病人吃。
第五天的時候,我的病倒是好了,隻是淩燁整個人卻是瘦了一圈,眉宇之間盡顯憂慮的神色。我有些心疼的撫上他略顯憔悴伏在床邊小憩的麵容,可以想象,我這場普通的小病,在燁心中卻有數不清的憂心!
躡手躡腳的準備起身穿衣,睡了這麼多天後,感覺全身都快要癱掉了。
才剛掀開被子,淩燁就反射性的睜開雙眼,略帶緊張的望著我問道:“薇,要喝水嗎?”
我抿著嘴輕笑了一聲,搖搖頭。坐起身來,抱住他的蜂腰,將身子靠在他的懷裏,喃喃說道:“燁,我好了,不要擔心。”
他似不相信的撫上我的額頭,又拉著我的手切脈。
“真的好了麼?”
我點點頭,伸了一個懶腰,望了望帳門的方向。厚重的帳簾擋住了我的視線,但我依稀能感覺到今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有明亮的光線透過帳簾底下的縫隙鑽進來,在地上拉開一道細長的倒影。
“燁,我想出去走走,睡了太多天了,我想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我笑道。
淩燁看我露出溫柔的淺笑,起身幫我找了一件厚實的襖裙,又親自幫我打來了洗漱的溫水。我笑眯眯地接受著他無微不至的服侍,隻覺得心中有朵朵花兒綻放,滿心滿懷的溫暖。收拾停當後,他取過一旁的鬥篷幫我係上,拉著我的手走出帳外。
手心傳遞著他的溫度,身上暖洋洋的,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寒冷。燦爛的陽光灑在科爾草原上,目之所及,直至天際的是一望無垠浩瀚的白色,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絢爛的七彩之光。
雪地上輕輕淺淺的映著我們二人的腳印,靜謐的天地間,我們仿佛漫步在雲端,在一片純淨的世界裏,肆意的徜徉!
走了一大圈之後,燁側首望著我,柔聲問道:“累了嗎?累了就回去吧,你的病才剛好!”
我笑著點頭,隨著他的腳步往軍營的方向往回走。快到大營門口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錚錚踏響的馬蹄聲,我和淩燁二人不由駐足往聲音的方向看去,飄揚在風中的是一麵黎國的旗幟。馬蹄將地上的積雪都撅了起來,露出坑坑窪窪的泥點。
角樓上的士兵朝守營門的兄弟喊道:“開營門,是公孫大人的車駕!”
隊伍在營門前終於停了下來,這是一支隻有一千人左右的禁衛軍護衛隊。公孫鶴聲一襲絳紫色的朝服,外麵罩著一件黑色的毛裘鬥篷,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看到我和淩燁的時候,麵上掛著恭敬地笑意,朝我們躬身行禮。
淩燁和我禮貌的回禮致意,一邊寒暄著說了幾句辛苦之類的話。
“鶴聲此次是奉了太後的懿旨,前來請皇上班師回朝的。西玥之戰曆時幾月,太後和黎國的百姓們也甚是擔憂和掛念著皇上的龍體!”公孫鶴聲笑道。
淩燁淡淡的應和著,我看了看隊伍中間停的那輛古樸的馬車,問道:“車上還有其他人麼?”
“額......車上是......”公孫鶴聲支吾著。
馬車的門這時候被打開了,一雙白皙細膩的手扶著門框探出身來。白色的鬥篷將她的麵容包得嚴實,直到她行至我們的麵前,抬起頭,拉下罩在頭上的鬥篷連帽,露出一雙水光盈盈的鳳眸。她的肌膚勝雪,唇紅齒白,全身上下散發著說不清的雍容柔美氣質,我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跑過去緊緊的擁住她:“雪兒,你怎麼來了?”
淩雪看到我的時候眼中一亮,閃過一絲喜色。有多少年沒有見麵了,兩年了麼?我們擁抱了半晌才分開,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在我們眼裏漾開,流連。
許是太過激動,尚在病中有些氣血兩虧的我有片刻的眩暈。淩燁擔心的扶住我,在一旁關切的勸說道:“你病還沒有好呢,不要太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