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查了宮中的飲用水。宮中的用水供應都是來自天極泉,此泉之水,隻供皇宮使用,是皇家禦用,所以,天極泉有專門駐守的禦林軍,閑雜人等,根本無法靠近。在運水的路上,根據夜離的回稟,一切都是正常的流程,待送進禦膳房時,用銀針試驗,也沒有發現任何毒性。
食材和水源已經徹查過,沒有問題,那麼皇帝身上的毒,到底是如何中的?
時間過去兩天,這兩天皇帝的心痛時有發生,我在一旁看到他病發時的樣子,真的覺得心急如焚。淩燁一直守在皇帝的身邊,那種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奈,讓他深感自責,短短兩日,人已經瘦了一圈,神色憔悴。
彥喜端著剛剛熬好的湯藥走進養心殿。一股苦澀的藥香味充斥著整個側殿,鑽進我的鼻尖。我混混沌沌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一絲激靈,慢性的毒藥,若是不通過服用的話,通過呼吸也是可以的,阿蜜絲不就是在熏香爐裏下毒害耶克爾的,不是麼?
我看著殿中嫋嫋升騰的熏香爐,倏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匆匆跑到金猊熏爐旁。
我伸手將熏爐的鏤空金蓋打開,溫度有些高,我的手指頓時一陣刺痛。
“薇,你做什麼?”淩燁見我猛然將金蓋放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吹著燙紅的手指,緊張的跑過來握住我的手,細細的端詳起來:“有沒有燙傷?”
我笑著搖了搖頭,應道:“沒事,我隻是想看看這熏香爐是否有什麼問題。燁,我想起以前阿蜜絲就是在耶克爾的熏爐中下毒的!”
淩燁聞言,黝黑的瞳眸不由瞟向熏爐中還在燃點著的龍涎香。他微微出神片刻,便叫住端著空藥碗將要退出去的彥喜:“彥喜公公,你過來!”
彥喜先是一怔,立馬又反應過來,堆著笑,躬著身子上前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將這個殘留的燃料送到穆太醫那邊去,讓他好好的驗一下這裏麵是否有問題!”淩燁吩咐道。
彥喜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睿王的意思。他忙點點頭,小心的應著,拿起地上的金蓋蓋好,又取過一塊白色的布遮住熏爐,抱著往殿外走去。
果然是在禦前伺候的人,做起事來,機敏周到!我看著那個消失在養心殿宮門口的背影微微一笑。
“讓我看看你的手指!”淩燁執起我的手說道。
“我沒事,剛剛隻是有些燙而已!”我笑笑。
皇帝喝了藥,已經睡了過去,淩燁看了看內殿而後壓低聲音問道:“ 餓了吧?想要吃什麼?我去做給你吃!”
我眼前一亮,哈喇子差點流出來了。咽了咽口水,笑道:“你做的我都喜歡!”
淩燁輕輕的捏了一下我的臉頰,嗔道:“什麼時候這麼口花花?”
“啊?”我輕笑了一聲:“又偷了我一句台詞......”
淩燁揉了揉我的腦袋,便為了我的愛心午餐奮鬥去了。殿中隻有幾個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宮女,我跟她們不太熟,而且我這人有點不好的地方,就是太慢熱,而且不大喜歡跟不熟悉的人聊天。所以,她們靜靜守在一旁,而我樂得自在的在一旁擺動起皇帝的黑白雙玉圍棋。
不得不說這棋子的質感真的很好,饒是我這種圍棋半吊子,都愛不釋手。溫潤飽滿的色澤在明亮的光線下折射出盈盈的,仿佛流動一般的水紋。這對於熱愛棋道的皇帝來說,應該是最為珍愛的吧,他應該常常把玩,所以,他的案幾上常常會有不同的棋局。這樣的愛好很正常,就像我熱愛瑜伽,熱愛小提琴,熱愛跆拳道一樣,有空就會做!
我拿著一顆白色的棋子,正猶豫著放在哪個角落好時,彥喜顛顛的跑了進來。我忙對他做了一個噓聲,皇帝在裏殿熟睡呢!
彥喜不好意思的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說道:“小薇主子,穆大人那邊有消息了。”
我一喜,問道:“熏香有問題是嗎?”
彥喜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這什麼意思?心頭焦急蹭的一下站起來,手中的白玉棋子不小心脫手跳了出去。咚的一聲,砸在金磚地板上,頓時裂成兩瓣。
彥喜這才囁諾著吐出一句話:“龍涎香的殘渣中查出來多了一味香料,但這香料無毒!”
我聞言心中一輕,但瞬間又被這碎裂的玉石白子拉到了穀底。我怎麼這麼不小心打碎了皇帝的心愛之物呀......
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