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真的懂愛麼皇上?你若懂,為何不能全心全意的隻愛她一個人?為何要擁有其他的女人,你不知道這樣會讓她有多傷心,多難過麼?換位思考,你若看到她在別的男人懷中時,有多麼的痛苦,有多麼的絕望,那她看到你擁著其他的女人時,就有多麼的痛苦,多麼的絕望!愛不是單純的去占有,去禁錮,愛是要默默的守護一個人的幸福,為她的幸福而幸福,為她的快樂而快樂!你根本就不懂愛,談何說愛?”淩齊咬牙冷笑道。
“朕由始至終,從遇到飄雪的那一刻,心中就唯有她,朕愛她,這一點,任何人都毋庸置疑!隻是朕有太多的無奈,朕身為帝王,永遠不能專情,帝王專情便是禍!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集寵於一身便是積怨於一身麼?朕,不能讓飄雪成為眾矢之的,朕不忍看她受到任何的傷害!”皇帝眼眶微紅。
“所以,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嗬嗬......可你的方式並沒有保護好她,她還是在你那個爾虞我詐,爭風吃醋的後宮中犧牲了。他默默愛著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遠遠的視線裏,再也看不到她清逸出塵的微笑......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淩齊淒然一笑。
“是朕的錯,這一切都是朕的錯,朕錯在沒有好好的保護她......朕將會去陪著她,以後都將會好好的守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皇帝哽聲道。
“哈哈哈......做了那麼多,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麼?”淩齊苦笑著,眼中有洶湧的狂意。
“朕選擇接受,也選擇放下,希望他也能學會放下,好好的生活著......”皇帝平靜道。
淩齊瘋狂的笑著,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這就是結局了嗎?他苦心想要報複的人,竟然全盤的接受了,沒有暴跳如雷,沒有揭穿自己,沒有一絲一毫要將自己殺之而後快的衝動......一切,都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那些曾經害死飄雪的人,都將一一受到懲罰,可為何自己的心沒有一絲快樂?不應該高興的麼?為何會這般的痛?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身穿雪衣的女子,在落英繽紛的季節裏,站在樹下對著自己輕輕微笑,又對著自己輕輕搖頭......飄雪,難道我做錯了麼?
淩齊停止了狂笑,他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議的平靜。眸子中噙著晶瑩的淚珠,神情漠然的轉身,緩緩走出養心殿。
彥喜見嶽安王失魂一般的走出去,忙躬身跑了進來,看看皇帝是否有恙。
皇帝安然端坐在榻幾旁,這讓彥喜提溜著的一顆心悄然落地。他上前小聲問道:“皇上,嶽安王他......”
“讓兩個禦林軍悄悄跟在他身後,護送他回府!”皇帝眯著眼睛吩咐道。
“是!”彥喜頷首應下,又一次退了出去。
殿中恢複了靜謐,皇帝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他倚在榻邊,思緒蹁躚 。
人生若隻如初見,幾回篇,道盡一場風煙。
錦瑟弦,刻下兩段纏綿。
月舞雲袖,墨染江南,風起點點愁如煙。
千秋訴一夢,夢回今朝,一念執著,相思成蠱。
清顏若水,菱花微波浣溪紗。
霧非霧,花非花,嫣然一笑醉無眠。
一曲離殤,唱不出朱顏難斷。
一脈情思,人生若隻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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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四,黎國皇帝的車駕從靖城出發,前往宣國的國都天翊城。
送往宣國睿王手中的信箋本是定好二十一日出發的,但因為突然知道了自己身世的事情,讓黎子信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在銅雀台吹了半天風後病了兩天,這才耽誤了行程,拖到二十四日出發。
這一次同行的還有皇後淩雪和已經兩歲了的小家夥黎瀚霆。隊伍浩浩蕩蕩從靖城出發,單隨行的丫鬟婆婦,奶娘就有三輛馬車。還有一些準備送給宣國皇帝的禮物,零零總總,就有好幾輛,夾在長長的軍隊之中,頗為耀眼。
這一次黎子信本想簡單出行,但淩雪卻提出要一起回去省親,嫁來黎國近三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回宣國,黎子信不忍拒絕,便同意了。
太後藍夢嬌在他們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好好照顧她的寶貝孫子。黎子信這些天因為那件事情而鮮少去宸碧宮中向太後請安,見她如此護孫心切,便開口保證一定會照看好孩子,讓她自己在宮中也要保重身體,又吩咐了日常照料她起居的婢女佳琪和劉公公要仔細照料。這讓太後在一瞬間便紅了眼眶,顫聲地換了一聲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