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禮部的張桐便已經組織了朝中的文武百官等候在莊嚴肅穆的龍乾殿外。漢白玉的石階下,廣闊的皇宮大苑,左邊是清一色的湛藍色禦衛軍團,右邊是墨黑色的宣國軍團。他們都像釘子一般緊緊的駐守在原地,紋絲不動,遠遠望去,頗有一種空寂的肅殺之意。
卯時三刻,悠揚沉穩的鍾鼓之聲在皇宮內苑,重重宮樓屋宇之間蔓延,傳蕩開來。
等候的文武大臣皆在兩側跪迎,翹首望著在眾宮人簇擁下,徐徐走來的睿王殿下。
此刻的睿王淩燁亦是盛裝出行,隻見他身著一襲純白色的繡以龍飛九天之朝服,腰間束著九龍玉帶,玉腰帶的一側垂著一塊玉質極佳的龍紋羊脂玉。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晨光撒在他含著淺笑的絕世容顏上,仿佛一泓粼粼流動的清泉,閃爍著灼人眼球的融光,讓他於高貴優雅中,平添了幾分飄逸之感。
“睿王殿下到......”彥喜高聲喝道。
殿外的諸人齊齊跪下,朗聲恭喝:“恭迎睿王殿下!”
...... ......
殿外忽然鼓聲大作,我從睡夢中被驚醒,猛然彈坐起來,身邊卻沒有見到淩燁的身影。仔細的想了一下,對了,先帝的喪禮已經結束了,今天貌似是文武百官們恭迎睿王淩燁臨朝的日子......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怎麼會這麼糊塗,竟然忘記了。
匆忙起身,隨手抓了一件紗裙套上,望了一眼案幾上的熏爐,還有嫋嫋的白煙在瑞獸金猊熏爐蓋上升騰。怪不得我會睡得如此深沉,燁他竟是點了安神香了。
穿戴完畢後,殿外的鼓聲越發的密集起來,那是戰前的軍鼓聲,我心中突突的跳著,忙打開殿門,衝了出去。
順著長廊一路疾跑,剛好撞上了從殿外走進來的夜白。
“王妃娘娘,你要去哪裏?”夜白見我形色匆匆,不解的問道。
我眼前一喜,沒有回答夜白的問題,反而抓著夜白的胳膊問道:“為何有戰鼓聲?龍乾殿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了?”
夜白搖了搖頭,表示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耳邊是由緩而急,如落雷一般砸在我耳畔的鼓聲,我瞥了夜白一眼,說道:“以最快的速度,帶我去龍乾殿那邊。”
夜白處在驚詫之中,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我拽著往龍乾殿的禦道奔去。
婉兒聽到聲響跑出采薇宮的時候,隻看到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摟著一個嫋娜的白衣女子掠過金碧輝煌的琉璃瓦重簷屋頂,轉瞬就消失在眼前。
“剛剛那個是夜白和姐姐麼?”婉兒自由自語的低喃一聲,轉身,朝采薇宮的正殿跑去。
當夜白帶著我趕到巍峨的龍乾殿時,我一眼便看呆了。
高高的皇宮圍牆之內,是整整齊齊且密密麻麻的士兵,有尉楓統領的夜組軍營,有莫昊然統領的禦衛軍,有韓青鬆帶領的北川大軍,還有於雙私自帶入宣國的三萬爭雲騎,皆在廣場上。而龍乾殿的石階下,兩排站著的是宣國的文武大臣。
而石階中央,那個長身玉立的絕世男子,不是淩燁又是誰?
我怔怔的站在角落裏看著那個豐姿卓絕的身影,忍不住低聲問道:“燁,你打算做什麼?”
夜白眼中沒有一絲憂慮,隻是站在我的身側,眼眸專注的看著現場。
“砰......”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後,現場頓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靜謐。
我環視了一圈,廣場上於雙率領的爭雲騎一臉茫然,但看得出來他們依然帶著警惕,垂在身側的手時不時的握緊佩刀或長戟。而場中的宣國士兵和大臣們則神情肅穆,仿佛在緊張的期待著什麼。
就在這時,另一道身影出現在龍乾殿的石階下。黎子信一襲絳紫色的錦袍,頭戴鎏金雙龍金冠,悠然緩步地走近淩燁,一雙深邃猶如幽海的眸子緊緊的凝著他。
還記得昨晚兩人在禦賓所的屋頂小酌時,淩燁在月光下朝自己舉杯笑道:“說起來,你這個當兄長的還沒有送過什麼見麵禮給我呢,還是我大方,我明天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希望屆時你會喜歡!”
當時黎子信因為淩燁的一聲兄長而錯愕了半晌,又暗自開心感動了半天,絲毫沒有留意到他口中所說的大禮是什麼。
“燁,你要做什麼?”黎子信走到淩燁麵前,淡淡的問道。
站在淩燁身邊的黎子信,此刻一句淡淡的詢問,卻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華貴雍雅,他的一抬手,一投足,都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震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