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2 / 3)

“什麼事。”

屋子內的情況比所預料的更嚴重,一時語塞,瞥見她的腳邊。

“教王賜了什麼?”

迦夜冷笑一聲,踢翻了箱子。

一襲精致的女服和著整套綠寶石首飾滾落出來,在暗室閃閃生輝。上好的冰蠶絲在手心微微沁涼,絲滑而柔軟,綠寶石剔透青亮,在金銀絲的鑲嵌下華貴典雅,寶光流轉,一望即知是珍罕的上品,戒指、手鐲、臂鐲、項鏈、耳飾、額飾、腰鏈件件齊全,價值足可敵國。

教王賞賜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驚疑不定,迦夜默不作聲,蒼白的臉木無表情,黑眸隱隱有種孤絕的狠厲。

“會不會是司禮弄錯了。”例來所賜均是金珠古董珍玩,未有如此物品,其中蘊含的曲意……他不願深想。

迦夜動了動,改為盤腿而坐,指際拈起一條流光燦爛的項鏈,眉眼皆碧。

“八年前的夜宴,教王下賜錦衣玉釧予緋欽,三日後召她入殿內侍寢。”

“六年前的夜宴,教王賜華服珠玉予紫夙,當夜留於內殿承歡。”

“今天輪到我,可真是大方,比她們所得的更要優厚許多。”黑眸映著碧光幽幽冷冷,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也難怪,當日是小小七殺,今日是四使之一,無怪雲泥有別。”

話音入耳,如遇寒冰,他退了一步,腳下踩到破裂的玉瓶咯嚓一響。

她像是沒聽到,喃喃低語,幾不可聞。

“我以為能躲過去,這樣子還是不行,隻差一點……”她忽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如焚,“你為什麼要製止赤術,都是因為它,毀了這張臉多好,也就不會有如今的麻煩。”

無法抑止的怨恨從話語中流露,罕見曝出真實情緒。利刃自頰上擦過的時候都無半分懼色,卻因教王的敕令恙怒難休,煩燥失控。他定定的看著素寒如霜的小臉,心裏被什麼塞得透不過氣。

“為什麼你能容忍千冥,卻無法忍受教王。”

“千冥,在我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他什麼也得不到。”迦夜恨恨的咬牙,宛如詛咒。“什麼也……連我的一根手指他都碰不到。”

幽黑的眸子溢滿絕望不甘,像被逼至死境。

他很想說,若是真有什麼企望,依從教王會比千冥來得直接有力。教王才是權柄至高無上的那個人。

他也想說,若不是她這一年的反常舉動,教王未必會興起這樣的念頭。

他還想說,既然如此憎恨,又何必替惡魔賣命,她有無數的機會逃亡遠走,卻自陷於絕境。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屈下左膝半跪在她身邊。

“你打算怎麼辦。”

幽暗的室內,重簾緊閉,入耳便是粗重的喘息聲。

銷魂的呻吟和床帷輕響交織,一雙赤裸的男女糾纏難分,細汗密布在年輕健美的軀體上,快速而有節奏的律動。隨著一陣猛烈的衝刺,繃緊的肌肉鬆馳下來,男子利落的翻到一邊,急促的呼吸漸漸平複。

身邊的女子麵色潮紅,瞳孔微張,猶沉醉在激情的餘韻中。許久,她慵懶的支起頭,卷曲的長發不經意的垂落,媚眼欲流,風情萬種。

“今天你好像很高興。”男子半坐起來,輕浮的打量著她的臉,

“我?確實有點。”她懶懶的微笑,有種隱秘的興奮。“晚上有好戲看。”

“什麼樣的戲?”濃眉一軒,他隨口發問。

“教王要召迦夜侍寢。”她低低的笑起來。“這還不是好戲?”

男子按住驚訝,“我隻聽說賞了她東西,還有這重含義?”

“那個老不死的總喜歡玩這種把戲。到底不是媚園隨意盡興的玩物,表麵上總要虛飾一下,先賞東西再要人,一貫如此。”

“我以為他對迦夜那種模樣的沒興趣。”男子垂下眼,手沿著凹凸的曲線遊移。“能入眼的至少也該是真正的女人。”

女郎吃吃嬌笑,對無形的恭維心領神會。“那倒是,他一向喜歡成熟的女人,不過對迦夜……”

“迦夜如何?”

“倒也未必全是色欲。”

“你是指……”

“約摸是有點猜忌。”玉手攀上麥色的胸膛,輕撫結實的胸肌。“隻怪這一年迦夜反常,像是被千冥支配,由不得他生疑。”

“所以用這種方式試探?”

“迦夜若乖乖聽話,即是對教王忠誠無虞,屆時再給她點甜頭,千冥的影響便不足為慮。”

“要是不從?”

“還沒有人敢不從。”柔媚的聲音冷下來,“誰敢拒絕教王的邀寵,縱然迦夜已穩踞四使之位,激怒了教王照樣後果堪虞。”

“我也奇怪,迦夜和千冥何時結成了同盟,處處唯他馬首是瞻,莫非已經……”

女人忽然伏身大笑,笑得幾乎喘不過氣,豐滿的嬌軀一陣亂顫,誘人血脈賁張。

“笑什麼。”男人視而不見,仿若隨意的探問。

“你們男人真是……”好容易收住笑,她仰起臉毫不掩飾的流露譏諷。“愚蠢。”

“怎麼說。”

“個個都以為迦夜被千冥掌控,怎麼從沒有人反過來想。”

“你是說?”

“我是說你們小看了迦夜。”她翻身下床,全不在意赤裸,一件件穿上衣服。“那丫頭精得像鬼,千冥早被自己的色欲所累,由她擺布於股掌之上了。”冷哼一聲,豔麗的麵容閃過一抹說不清的意味。“看她的樣子,千冥必定討不了什麼好處,隻怕連滋味都沒嚐過就被她耍了。”

“你未免把千冥說得太無能。”

“無能倒不至於,那家夥野心太大yu望太盛,總想什麼都要,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你怎知道千冥不曾得手。”心下認可她對某人的評價,嘴上仍是調侃。

“看她的樣子像有過男人麼,平素她根本不和人接近,十有八九還是處子。”媚眼隱約有一絲惡意的笑。“得不到手千冥才更是垂涎,男人就這麼賤。”

“這話說得可真是……”他不輕不重的在雪肌上咬了兩口。“照你的推論,迦夜今晚會如何應對?”

“誰知道。”女郎由著他撫弄,帶著看戲的輕漫。“當年我就當被狗咬了,忍過一時便好,反正教王也隻圖個新鮮。”

“若迦夜……”

“你擔心她的影衛?”女郎一語道破,笑吟吟的斜睨。

“嗯。”他並不掩飾。

“這個麼,萬一迦夜失勢,把他弄過來就是了。”

“怎麼弄。”

她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你不方便出麵,我去說服教王把他調至手下如何,必讓你妥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