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常林看向被窩裏的顧家，眼眶紅著說：“兒子，你也起來，過去給你爺燒點紙錢去。”
秋英滿臉的慌張之色：“常林，咱媽呢，咱媽咋樣了。”
“咱媽還在老房子呢，人沒事兒，就是咱爸…被燒的太慘了。”
“你過去好好陪陪咱媽，看著他點，我怕他接受不了咱爸這麼走了，會想不開。”
秋英下了炕說：“知道了，我給你找件大衣穿上，一晚上呢，別凍感冒了。”
“大哥和大嫂知道了嗎？”秋英問道。
“知道，大哥比我去的早，秋英，明天用錢的地方多，你把家的錢先裝著吧。”
顧常林接過秋英遞過來的大衣披在了身上，聲音低沉的說：
“顧家，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催促了一聲，顧常林這才急匆匆的離開了家。
顧家穿著衣服問：“媽，我爺死了，是不是就有祭疙瘩吃了。”
秋英惱怒的掐住了顧家的腮幫子說：“你到底長沒長心，你爺死了你不哭，還想著吃祭疙瘩，讓你爸聽到非得打死你不可。”
“我哭不出來。”
“你爺什麼都舍得給你，他對你不好嗎？這麼多年怎麼就疼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顧家低頭不語，提著褲子下了炕。
秋英心裏發堵，可又怕兒子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為了不鬧出笑話，秋英隻能耐心的對顧家說：
“兒子，媽和你說，不管是誰死了，你得知道難過才行，不然別人就會說你是傻子，沒有感情。”
顧家回道：“我又不知道怎麼難過。”
秋英一臉的無奈說：“那愁眉苦臉的總知道吧，就像你爸打完你那樣就行，但千萬不能胡說八道的，更不準笑。”
顧家答應了一聲，穿好衣服跳下了炕，提著鞋跟在母親的後麵出了門。
除夕夜，本該是一家人一起守歲迎接新年的日子，卻因為顧徳武的死，讓這個除夕多了一份悲傷，給顧家莊增添了一抹恐怖的色彩。
秋英帶著顧家來到了婆婆家，進門就嚎啕大哭了起來：“爸…爸啊！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傍晚的時候，咱還一起吃餃子了。”
“你還說幫常林去看看犁，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顧家見母親哭的聲淚俱下，眼睛四處看著說：“媽，我爺在哪呢？”
秋英這才停止了哭聲，借著昏暗的燈光尋找著公公的屍體。
顧常林抱著一捆紙錢從大門外走了進來，見媳婦兒一臉茫然的尋找著什麼。
“常林，咱爸呢！”
“棉被裹著的就是。”
顧常林走了過去，把紙錢放到地上，抽出幾張放在火盆裏點了起來。
秋英看著地上的被子，裏麵隻有很小的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如果顧常林不說，她還真不可能想到裏麵是公公的屍體。
聞著空氣裏飄散的味道，秋英胃裏一陣翻騰，趕緊捂著嘴跑到門外幹嘔了起來。
“沒事吧！”顧常林心疼著媳婦兒走過來問道。
秋英擦了擦嘴：“沒…沒事兒，常林，咱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