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的雨幕是灰蒙蒙的一片,有破碎的金光從灰白交界的天際處斜射下來,洋洋灑灑地落在了街角的樟樹上,將那被雨水衝洗的翠綠的樹葉鋪上了一層晶瑩。漸漸地,細密的雨絲停息了下去,街道上花花綠綠的油紙傘也漸次消失了,雨過天晴的美好讓人的心情都跟著舒暢了許多。
此時正當正午,路麵上幾乎沒有行人在走動。而走向南城門的大街上還有兩個人在悠閑的漫步,一男一女好似伴侶親密地遊走在那水窪遍布的街道上。
其中,男子的身形修長而又挺拔,一席錦袍雪白綿長隨著他的步伐悠然甩動著,輕快而沉穩。而他身旁的女子身材翹長而瘦削,黑色金絲絞邊的綢緞將她姣好的身形包裹出來,頭頂的黑紗鬥笠讓她整個人更添加了一絲神秘色彩。
盡管看不到正臉,但兩人不管是身形還是氣質,都讓人產生一種極其般配的錯覺。
“怎麼想到出來尋我了,不是生氣了的麼?”清脆的嗓音從那黑色麵紗下傳來,聽語調,聲音的主人似乎有點像孩子似的慪氣。“嗬……魅……”看著前麵那好似賭氣般走快的身影,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裏滿是寵溺,那張不算出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卻是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今天店裏出了點兒事兒,所以就出來晚了,怎麼?等了很久麼?”沉默地走了許久,男子突然出聲道,說話的時候他會習慣性看一眼女子,即便對方一直目視前方不停歇地走著。
“是麼……”女子口氣懷疑,麵上的黑紗隨著她的抬頭輕晃了晃。
“唔……我要不要相信呢”細碎的金光從男子腦後的發縫裏斜斜射來,直打在那麵神秘的黑紗上,魅人的眼睛被那刺眼的金光晃閃了下視線,“你……”模糊的那瞬間她似乎把臧敖看成了另一個人。
至於是誰——應該算是一個,她再也不想見到的人吧……
見魅人愣神,臧敖輕聲問道,“主人……你怎麼了?”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魅人愣怔了下,隨後低了低頭,“說了不要在這麼叫我……算了,走吧……”
一陣微不可聞的歎聲幽幽地傳進耳中,臧敖眼裏閃過一絲心疼,輕抿的嘴角泛出絲絲苦澀。嗬嗬,看來魅人還是沒有把他們忘了啊。魅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對自己好一點兒呢,哪怕他們都那樣對你了,你還是無法痛下狠心將他們遺忘麼……
看得出魅人心情不好,之後的一路上臧敖都沒怎麼說話。因得兩人腳程都挺快,不一會兒就能看到府邸了。遠遠看去,高牆大院,灰白的圍牆上爬滿了雨後清新的墨綠色滕曼。府邸顯得大氣而又內斂,高大的朱紅色大門掛著兩個巨大的銅環,上麵架著一塊門匾,字體是草書狷狂而又霸氣,寫著——未宅。
魅人站在大門前停住,抬起頭看了看眼前這座大宅子,恍惚間,內心徒生出來一股莫名的惆悵。她突然想起來剛來到這個古城的時候,那時的她,可不像現在這麼風光,真可謂是‘淒慘之極’……
那時候她和臧敖剛躲過一次追殺,身受重傷不說還身無分文。為了躲避追擊,一個情急下便闖進了這座被書籍上描繪的神乎傳奇的古城……
那天貌似也在下雨,暴雨淋漓,她和臧敖滿身是血地闖進了一座客棧,猩紅的血跡混合著雨水在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河。她至今仍記得那天的場景,以及店小二看見他們時滿是驚恐的眼神。和她說沒錢時,對方一臉的不屑和嫌棄。
那時候她們本就在逃亡,身上哪裏會有錢。再加上臧敖又身受重傷無法回到她的識海中去。她擔心臧敖的傷勢會在惡劣的雨勢下加重惡化,內心掙紮了許久,權衡之下她虞魅人做出了生平最恥辱的一件事,於此同時她人生第一次那麼仇恨一個人恨不得想將他斬殺於世!